这几个奴仆媚笑着看向阿扎木,说道:“阿扎木大人,我们已将逆贼法希尔擒获,还请大人随意处置。”
“嗯,你们做得不错。”阿扎木走上前,蹲下身子看着法希尔。眼见这位在杜姆亚特中叱诧风云的老人,如今竟然落得如斯境地,他的内心也不禁有些唏嘘。他拿出一块干净的亚麻布,为法希尔擦拭一下脸上的鲜血,说道,“赫尔德阁下,莫要怪我,毕竟良禽择木而栖,我也是为自己家族选择最大化的利益而已。”
法希尔“呸”一口,将嘴中的几颗碎齿吐出,抬头看向阿扎木,平静地问道:“阿扎木,我只求你一事,我可以引颈受戮,让你去希腊人皇帝那里邀功。只是,你可否让我赫尔德家族留存最后一点儿香火?”
阿扎木闻言,并未多想便断然否决,说道:“不可能,赫尔德家族一个人都无法赦免,放过一人都是后患无穷。”
“难道你并不担心阿尔卡希拉的援军?以赫尔德家族在阿尔卡希拉的人脉,若是援军击溃希腊人,你们必死无疑!”法希尔还试图以援军之事胁迫阿扎木,怎料却仅换来他的一声嘲笑。
阿扎木伸手从法希尔的手上摘下那枚象征权力的戒指,转而扔给巴塞尔,漫不经心地说道:“赫尔德阁下为何如此笃定,援军的消息并非我假传的?我不妨直言相告,阿尔卡希拉并不知道杜姆亚特之事,前往阿尔卡希拉的信使早已被我拦下了。杜姆亚特,仍旧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费唇舌了。”法希尔脸色惨然,知晓自己再无生路,为自己家族今后的命运感到惋惜。他闭上双眸,脸上渐渐变得不悲不喜,说道,“赫尔德家族命中当有此劫,我也不再奢求你们的宽恕。不过,我会在真主的乐园注视着你们,背信弃义之人,死后灵魂定将坠入火狱,受尽煎熬,我期待你们那一日的到来……”
“将他押下去!”阿扎木背过身子,不再理会法希尔的诅咒。
待到法希尔与昏迷的艾哈迈德被押解下去之后,一场风波才落下帷幕。巴塞尔端起两杯酒,自己大口大口地灌下去,并将另一杯递给阿扎木,随后说道:“阿扎木,赫尔德家族的族人可不知道此事,你打算何时动手,将他们彻底铲除。”
“不必埃米尔大人费心了,赫尔德家族,已经消失了。”阿扎木摇晃一下酒杯,也不顾教条将酒水一饮而尽,才说道,“自法希尔离开府邸的那一刻,我暗中布置的人手已经在行动,赫尔德家族的族人,连同他们的家眷,全都被我扣押起来,成为你我安身立命的资本。”
“赫尔德家族就此轻易瓦解了?”巴塞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也不能理解,纠缠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古老家族,就在旦夕之间就烟消云散。
“为何不能如此?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可以打动人心,一切都可以动摇。”阿扎木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诧异他怎会问出如此问题。只是,他还是耐心地为巴塞尔解释道,“赫尔德家族遗留下来的财富,足以让每个人都趋之若鹜。若是瓦解它就能获取惊人的利益,无论何人都会铤而走险的。”
“赫尔德家族既然已经解决,埃米尔大人也是时候做出抉择了。”阿扎木不再与其虚与委蛇,逼迫巴塞尔做出最终的抉择,“希腊人大军在外,对内城虎视眈眈。若是埃米尔大人仍对哈里发抱有希望,不妨现在就将我处死,继续苦守内城;若是你已投靠希腊人,便下令打开城门,恭迎小人入城。”
巴塞尔的脸色阴晴不定,内心似乎在做出极大的挣扎。良久之后,他才长叹一声,神色释然,将那枚戒指交给阿扎木,说道:“今后之事,就交由你处置吧,我不会再多加理会了。”
“埃米尔大人就不怕我趁机篡权?”阿扎木将戒指待戴于手上,玩味地看着他,说道,“若是我成为第二个法希尔,恐怕你也就性命不保咯。”
“呵呵!”巴塞尔冷笑一声,并不理会阿扎木的讥讽,说道,“我刚才对法希尔之言的确是我的肺腑之言。必要时的妥协,的确是我安身立命之道。更何况,今后杜姆亚特时那位希腊人皇帝所有,再也与我无关。若是你要篡权,也是那位皇帝陛下操心之事,又与我何干呢?”
阿扎木转身也端起两杯酒,将一杯递给巴塞尔,安慰道:“也对,今后着杜姆亚特之事也会无关了。不过,仅凭你我的献城之功,那位皇帝陛下定然不会将你我弃之不用。他若想安定城内人心,巩固自己的统治,自是需要你我之力,不必担忧那位皇帝陛下会狡兔死、良弓藏。”
“但愿如此,”巴塞尔将酒水一饮而尽,苦涩地说道。
之后,阿扎木假借赫尔德家族的命令,调开了内城的守备官,并换上自己的心腹之人。随后他趁夜打开城门,恭迎拜占庭军队入城。
效忠赫尔德家族的守备官眼见被骗,立即调兵前去反攻,反倒被以逸待劳的拜占庭军队设计包围。罗洛率领瓦兰吉亚卫队发起攻势,只需一波冲锋,便击溃了撒拉森人的军队。那位守备官见势不妙,刚想转身夺路而逃,却被罗洛一斧斩落,顿时身首异处。
自此,盘踞杜姆亚特内城的最后一支撒拉森人军队也被彻底消灭。
“杜姆亚特,终究落入朕的掌控之中!”皮洛士策马入城,仰望着城墙上飘扬的“XP”旗帜,意气风发地说道,“朕不会就此停滞不前,整个埃及地区都将会成为朕的囊中之物。朕保证,失去的一切,朕会一件一件亲手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