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尔的言辞之诚恳,却也让法希尔稍微动了心思。
不过,法希尔终究不是那种轻信之人,他也没有被巴塞尔的话所迷惑,淡淡地说道:“埃米尔大人,这不过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谣传,我绝没有不臣之心。若是大人实在不信,我也无可奈何。”
巴塞尔咬着牙,从地上站起。他盯着法希尔,眸中之色择人而噬,说道:“赫尔德阁下,莫要欺人太甚。我都将权位拱手相让,为何不能留我一条生路?莫非真的要落得鱼死网破的境地,赫尔德阁下才肯罢休吗?”
“图穷匕见吗?”法希尔也撕毁了自己的伪装,冷冷地说道,“权位?我从没有在意过。我赫尔德家族于杜姆亚特经营百年,我们就是杜姆亚特的根基,又岂是你一个普通的埃米尔所能动摇的。只是,若是留你于世上,的确是个麻烦,毕竟希腊人攻破外城的罪责,亦是需要人一力承担。”
巴塞尔转身走回主座,抄起桌上的酒杯砸在地面,一大群持着兵刃的奴仆从涌进厅内,护卫在他的跟前。巴塞尔指着法希尔等人,喝道:“法希尔,你篡夺了我的权位,如今又要置我于死地,是你选择鱼死网破,怪不得我!”
“鱼死网破,凭你也配?”法希尔不屑地看了看那些堪称乌合之众的奴仆,一挥手,他身后的武士顿时涌上前。这些武士身上弥漫着惊人的煞气,毫不掩饰的杀意,令巴塞尔的奴仆皆脸色发白,未战先怯。
“你们解决这些以下犯上的奴仆,然后小心‘保护’我们的埃米尔大人。”言毕,法希尔又重新坐倒,为自己斟了一杯冰水,自斟自饮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巴塞尔的威胁。
武士们闻言,拔出兵刃步步逼近,巴塞尔的奴仆被其气势所慑,步步倒退。突然,一名武士脸色煞白,面露痛苦之色,捂着自己的胸膛跪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还未等法希尔反应过来,一个个武士也倒了下来,表现出同样的症状。
一瞬间,形势大逆转,法希尔的武士还未交手,便已丧失战力。
“为何、为何会如此?”艾哈迈德大惊,跑上前拉扯起一个武士。只见那个武士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五窍流出细细的乌血。
法希尔猛地抬头,紧盯着洋洋得意的巴塞尔,厉声喝道:“为何会这样?”
“些许毒素而已,不值得称谈。”阿扎木推开身前的艾哈迈德,径直走到巴塞尔身侧,说道,“我早已在武士们的饭食内下毒,估摸时间,如今也恰好是毒素发作的时机了。”
“阿扎木,你这个小人!”艾哈迈德大怒,刚想冲上前,便被法希尔拦下。
法希尔紧盯着阿扎木,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问道:“为何?”
“外港大火一事,莫非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阿扎木一言,顿时让艾哈迈德变了脸色,他刚想反驳,却被阿扎木打断,“真相如何你自己心知肚明,我为你们赫尔德家族任劳任怨多年,甚至被外人说我是你们一条吠吠之犬。可是,你们却又如何回报我的。纵火外港,令我损失七成家产,险些家破人亡。既然你们不仁,那也就休怪我不义了!”
法希尔长叹一声,并未否认,说道:“外港纵火那事,的确是我所为,不过着是为了激起城内将士的战意。若是以士兵们之前低沉的意志,未待希腊人攻城,恐怕他们自己就率先崩溃了。而且,当时希腊人已经攻陷外港,你的家业也被希腊人纵兵掳掠,所剩无几,又为何迁怒我赫尔德家族呢?”
阿扎木撇了撇嘴,讥笑道:“可惜,若正如你所言,我的确不该迁怒于你们赫尔德家族。可惜,希腊人军纪严明,并未在外港纵兵掳掠,只是派遣舰队封锁了外港而已。那位希腊人皇帝明白,他所需要的是一座完整的城市,而不是一座掳掠后满目疮痍的城市。”
“并且,希腊人的皇帝承诺,只要我献出内城,铲除你们赫尔德家族,我即可取代你们赫尔德家族的地位。”阿扎木面露贪婪之色,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说道,“既然赫尔德家族不能给予我这条吠犬足够的利益,我不妨投靠一个让我获利更多的主人,不是吗?”
眼见此事不能善了,艾哈迈德将法希尔挡在身后,拔出挎在腰间的弯刀,紧盯着面前的敌人,对一旁的奴仆说道:“由我来拖延住他们,你们趁此机会,速将父亲带离此地……”
还未待他说完,他的后脑忽然遭到一下暴击,一阵天旋地转之感随之袭来。他向前踉跄几步,转身想看清楚偷袭之人,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奴仆,手持着瓷器正惶恐地看着他。随后,艾哈迈德重重地摔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至于法希尔,早已被他们家族的几个奴仆制服了。纵使法希尔拼命反抗,无奈他便不过是一个年老力衰的老人,又怎敌得过几个年轻力壮的奴仆,很快便被几个奴仆反捆双臂,扔到阿扎木面前。
“你们这几个贱奴!”法希尔刚一开口辱骂,便被一个奴仆一脚踩在脸上,顿时被踩断了几颗牙齿,满嘴都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