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木却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说道:“莫不是巴塞尔也有渠道得知阿尔卡希拉之事,想设宴与阁下和解。巴塞尔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埃米尔,在阿尔卡希拉内的人脉远不及阁下分毫,以他一贯见风使舵的作风,向阁下妥协也不一定呢。”
法希尔觉得此言在理,随即下定了决心,说道:“既然这位埃米尔大人有心宴请我,我若是冒然拂其颜面,只会令外人言我不分尊卑、不知好歹。也罢,我就去赴这宴席,看看巴塞尔到底在故弄玄虚什么?”
艾哈迈德剑无力劝阻父亲,也只好应邀随行。但他却为二人增添了不少武士护卫,以防有何不测。阿扎木别有用心,要亲眼目睹自己计谋的实施,自然也跟随法希尔前往。
临行前,法希尔拍了拍艾哈迈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艾哈迈德,为父已年迈,这些年也感觉不堪重负。待到剿灭希腊人之后,着赫尔德家族的家主之位,我便让你接替,自己则彻底退居幕后。”
艾哈迈德闻言颇为激动,连句完整的话语都无法说出。
“赫尔德家族的未来就托付在你的手中了,”法希尔言尽于此,欣慰地看了看被自己寄以厚望的长子,然后在阿扎木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之后,法希尔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埃米尔官邸前。还未等他们入内,巴塞尔已经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前,他不顾艾哈迈德的阻拦,径直来到法希尔面前,用自己臃肿的身躯撞开了阿扎木,搀扶着法希尔,说道:“赫尔德阁下,我已经恭候多时了,还请阁下入内一叙。”
法希尔撇了他一眼,对巴塞尔这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感到颇为怪异,意味深长地说道:“埃米尔大人想必最近的生活颇为安逸,不然又怎会如此神采飞扬,如同焕发新生?”
“呵呵!”巴塞尔似乎没有听见法希尔言辞间的讥讽之意,傻笑一声,憨态可掬地挠了挠头,说道,“自从赫尔德阁下为我分担杜姆亚特的事务之后,我感觉自己从未有过如此活力,以前的我被权势的压力所束缚,不懂得珍惜时光,尽情享受自己的人生,现在才追悔莫及,才懂得珍惜……”
“噗哧!”赫尔德家族的武士们顿时发出一声嗤笑,他们何曾见过高高在上的埃米尔摆出如此滑稽的姿态,一个个都实在是忍俊不禁。
法希尔可不会被他的言辞所迷惑,他可深知这个胖子的品行,怎会忽然如圣人般顿悟人生,这番拙劣的演技不过是在麻痹自己而已。他也没有多言,在巴塞尔的搀扶下,径直不如埃米尔官邸内。
官邸内,希腊人奴仆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乖顺地侍立在一旁。
法希尔等人入座,巴塞尔不顾身份,躬身为法希尔送上一杯冰水。法希尔低头看了看这杯冰水,微微一笑,他身侧的一个奴仆立即上前端起浅酌一口,片刻之后,奴仆并无异样,他才将杯口擦拭干净,递于法希尔手中。
法希尔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巴塞尔,仰头啜饮一口,冰凉之意渗透胸腹,顿将他的一身暑意祛除。他咂咂嘴,才说道:“埃米尔大人莫怪,实在是如今城内风起云涌、危机四伏,我也不得不严防,以防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嫁祸于大人。”
“我绝无此意!”巴塞尔连连摇头,表明自己并无责难之意。
“如此甚好,”法希尔将杯子轻轻放下,抬头以凌冽的目光盯着巴塞尔,转而问道,“不知埃米尔大人此番宴请我等,究竟所为何事?”
巴塞尔被这道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被一头猛兽盯上的感觉。他索性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以头触地,恳切地说道:“赫尔德阁下,着杜姆亚特城的权势我并不贪恋,我这埃米尔的权位也可舍弃,我只求赫尔德阁下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用我的一切赎买我一命!”
“埃米尔大人何出此言,我又怎会做出这种犯上作乱之举呢?”法希尔走上前想将巴塞尔扶起,怎料,巴塞尔的体格臃肿,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年老力衰的老人所能扶起。
而且,巴塞尔闻言神色更加惊慌,将头一下下磕在地上,话声内带着浓浓的哭腔,颤声说道:“赫尔德阁下莫要欺瞒我了,我已经得知阿尔卡希拉的援军不日将至。一城不能容二主,待到希腊人被击溃之后,定是我的死期!权位、财富……所有的东西我都可以付出,只求赫尔德阁下饶我一命!”
“哦,你真的舍得?”法希尔眯起双眸,似乎要看穿巴塞尔的灵魂深处。
巴塞尔讪然一笑,指着自己的圆脸,毫不掩饰地揭露自己的往事,说道:“赫尔德阁下应该知晓我的出身,我并非贵族出身,亦非军伍之人,全靠向主君阿谀奉承,以及见风使舵的手腕,才谋得杜姆亚特之权位。妥协,即是我在宫廷中的生存之道,只要存活,一切皆有可能,若是失去生命,权势、财富、美色,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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