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非是在欺我?我不会轻易中计的。”巴塞尔摇了摇头,断然否决了。他如今不会信任任何人,更不用说是法希尔身边的一条吠犬了。
只是,阿扎木的一句话却令他大惊失色,不得不重新审视阿扎木:“那夜,导致西北外城失陷的幕后之人正是我,是我内通希腊人,收买西北城门的守备官,趁夜色打开城门,迎接希腊人入城。”
“原来是你,没想到法希尔小心提防,却没有提防自己脚下的一条吠犬,让你趁机暴起反噬主人,这是何其讽刺之事啊!”巴塞尔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仿佛要将法希尔给予自己的苦闷通通发泄出来。
阿扎木神色不变,淡淡地说道:“希腊人远非你我所能抗衡,良禽择木而栖,这不是天理之事吗?埃米尔大人,跟随我向希腊人宣誓效忠,这才是你我此刻唯一的生路。”
一阵大笑之后,巴塞尔才从癫狂中渐渐缓解过来,阴郁的神色消散一空,沉声问道:“向希腊人效忠?此事容后再议。说吧,你有何良策解决法希尔。只是,自从外城失陷之后,赫尔德家族损失惨重,法希尔为了自身安危,也增派了不少武士护卫自己。若是我们暗中刺杀法希尔,也实属难事。”
“刺杀,如此低劣的手段我怎么会使用?”阿扎木对于巴塞尔的计谋不屑一顾,脸上的讥诮之色仿佛在嘲弄巴塞尔,令这个浸染宫廷权谋多年的埃米尔倍感羞怒,但是为了杀死法希尔,他也只好强忍下来。
肆意嘲笑一番后,阿扎木才继续说道:“刺杀容易暴露自己,若是失败,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地。我们若想拿下法希尔,就必须一击必杀,让法希尔永无翻身之地!”
“你待如何?”巴塞尔见其成竹在胸,也只好耐着性子问道。
阿扎木指了指巴塞尔,说道:“以埃米尔大人你的名义,宴请法希尔。然后我在宴席上设下伏兵,到时让法希尔有来无回!”
“如此浅显的计谋,以法希尔之聪慧,他又岂能中计!”巴塞尔显然对此计谋不报任何希望,他也不敢将自己的生命赌在这条浅显的计谋之上,连忙拒绝。
“我断定法希尔必会中计的,”不过,阿扎木似乎早预料到他的反应,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拿出一物递上,并将自己的谋划一一详细说明。之后,巴塞尔犹豫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进行这一场豪赌。
商议妥当之后,巴塞尔忽然惊起,慌乱地四处探查,低声说道:“不好,我差点忘记,法希尔暗中曾在官邸内布下不少眼线,我们如此明目张胆地谋划,必定会被这些眼线禀告法希尔,必须将这些眼线全数铲除!”
“埃米尔大人,请放宽心!”阿扎木稍微安抚一下巴塞尔,让他不必激动,随后说道,“法希尔的眼线早已被我暗中一一收买了,如今这些人只会听命于我。可是,你的这个希腊人奴仆并未被我收买,为了安全起见,是否……”
巴塞尔闻言转头看向希腊人奴仆,脸色阴晴不定,似有意动。希腊人奴仆大惊,连忙跑上前跪倒在巴塞尔腿前,仰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颤声说道:“主人,小人追随你多年,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还请主人饶恕小人一命……”
“埃米尔大人,古往今来,成大事往往不拘小节,更何况这只是一介奴仆。”阿扎木见巴塞尔不忍,便靠在他的身侧,低声叮嘱道。
巴塞尔低头看着希腊人奴仆,见其脸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容,内心几经挣扎,最终还是不忍痛下杀手,对阿扎木说道:“阿扎木,他追随我多年,的确是忠心耿耿,绝不会破坏你我的谋划,就饶他一命吧。”
“哼哼!”阿扎木鄙夷地瞪了巴塞尔一眼,怒其不争,却又为自己拿捏住这个胖子的软肋而暗自欣喜,脸上不动声色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言,这其中的风险,还望你好生掂量。”
之后,阿扎木也觉得言尽于此,便径直转身离去。
巴塞尔脸色涨红,似乎对阿扎木的无礼颇为恼怒,剧烈地咳嗽起来。希腊人奴仆也适时上前,温柔地为其轻抚背脊,娇声安抚着巴塞尔。过了一会儿,巴塞尔才顺过气,他看向希腊人奴仆,见其身上伤痕累累,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儿歉意。他伸手拂过希腊人奴仆的脸庞,说道:“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
希腊人奴仆柔柔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小人的一切都是主人所有,些许委屈,又谈何苦不苦呢?只要见到主人欣喜,小人便心满意足了。”
巴塞尔闻言颇为感动,便将希腊人奴仆拥入怀中,轻吻他的耳畔,低声说道:“日后,若是你不负我,我巴塞尔定不负你。荣华富贵,你定是享之不尽……”
“主人……”希腊人奴仆浑身颤抖不已,似乎被巴塞尔的言辞所感动,抽噎着柔声说道。不过,若是巴塞尔松开怀抱,便可以发觉如今希腊人奴仆的双眸,那一抹冷意是如此凌冽,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