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人奴仆的应诺,令巴塞尔狂喜,可瞬间又变为一阵哀嚎。
只见希腊人奴仆拔出了钉在巴塞尔掌心中的利刃,将刀锋放在舌尖轻轻一舔,流露出陶醉的神情,显得愈发娇媚。只是他这副模样,在巴塞尔眼中却宛如来自火狱的恶魔般狰狞。
“疯子、你是一个疯子!”巴塞尔挪动着自己的手臂,试图将希腊人奴仆从自己眼前驱散。可是他努力了几次依然无法顺利抬起手臂。这般无力的挣扎,反倒激起了希腊人奴仆内心的凶意。
他手起刀落,这次利刃贯穿了巴塞尔的小臂。纵使没有毒素的干扰,恐怕巴塞尔的这条手臂也算是废了。俯视着痛呼不已的巴塞尔,希腊人奴仆却伸手往下探去,紧紧握住了巴塞尔的下体,
胯下的凉意,令巴塞尔浑身一颤。他疯狂地摇头,绝望之色溢于其表,乞求道:“莫要动手,我求你莫要动手,饶我一命吧!”
“色欲是万恶之源,”希腊人奴仆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之物,并未感到厌恶,反倒是觉得惋惜,空洞的双眸似盯着巴塞尔,又似陷入沉思,平静地说道,“若非色欲,我也不会遭遇如此苦难;并非色欲,你也不会沦落到如斯境地。巴塞尔,我亲爱的主人,就让您忠诚的奴仆断绝您的烦恼,让您无牵无挂吧!”
“啊!”
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整个府邸,巴塞尔的胯下血如泉涌,很快便染红了床榻,还有不少鲜血溅落在希腊人奴仆的身上,在他光洁的背脊上溅起点点血花。希腊人奴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物件,便随意扔到床边。
此时,大量的失血令巴塞尔的脸色极其苍白。胯下的剧痛让他几欲求死,也让他明白自己今日绝无生路。他嘴唇微动,双眸露出乞求之色,虚弱地说道:“求求你了,杀了我,让我速死,不要再让我受此折磨了……”
“不行,这不过是仪式的开始,我还没有让你感受我内心的屈辱与痛楚,怎能让你如此轻易死去?”希腊人奴仆微微一笑,拿出一把草药放在嘴中咀嚼,接着抹在巴塞尔的下身,为其止血。之后,在巴塞尔惊恐地注视下,希腊人奴仆将利刃轻轻地压在其胸膛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
“我的主人,感受痛苦,体验痛苦,接受痛苦,了解痛苦吧!”
言毕,希腊人奴仆忽然用力往下一压,一抹血箭自巴塞尔胸前顿时射出。
“啊!”巴塞尔一声声哀嚎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良久之后,哀嚎声渐渐淡去,房内又再次回归平静。
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躺在床榻上,炎热的天气让尸体逐渐腐烂,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引来一些苍蝇在上面盘旋。巴塞尔终于如愿以偿的死了,不过他的死状却是极为凄惨,他被希腊人奴仆以秘药续命,足足哀嚎了半个小时,才流尽最后一滴鲜血,顺利咽下最后一口气。
希腊人奴仆坐在床榻上,空洞无神的双眸静静地看着上空。他的心中并没有报复之后痛快的感觉,反倒是茫然不知所措,整个人失去了活力,宛如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
这时,皮洛士从门外缓缓走入。他看了看床榻上死状凄惨的尸体,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即他又将目光转到希腊人奴仆的身上,神色忽然一滞,转而恢复平静,说道:“既然巴塞尔已死,你不应欣喜若狂,为何如此低沉?”
希腊人奴仆撇了他一眼,并没有应话,又继续茫然地看着上空。
皮洛士走上前,看着不着片缕的希腊人奴仆,忽然解下自己的斗篷,轻轻盖在希腊人奴仆的身上,遮住他满是伤痕的身躯,说道:“朕是不明白你的往事,有不清楚你曾遭受过的苦难。只是,既然巴塞尔已被你亲手折磨致死,那么你的往昔也应该同样逝去。你所要面对的是你今后的生活,而不是沉沦在往昔的困难中无法自拔!”
这一番话,让希腊人奴仆的双眸渐渐有了神采。他伸手握紧了身上的斗篷,神情复杂地看向皮洛士,问道:“我不过是一介低贱的奴仆,对于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而已,无非是一件玩物,你又何必在意我的感受?”
“没错,你的确是一件玩物。”皮洛士这笃定的话语,令希腊人奴仆的神色再次低落,只是皮洛士接下来的话去让他颇为错愕。只见皮洛士拿过一件瓷器,轻轻在上面敲下一道裂痕,说道,“你好比这件瓷器,精美绝伦、无可挑剔。只是你如今的低沉好比瓷器上的裂痕,破坏了瓷器本身的价值。”
“纵使瓷器或是你,总归有它存在的价值,无论是好是坏。你跟随巴塞尔,对于他而言仅是一件玩物,这就是你的价值。可若是你跟随他人,又怎知你依旧只是一件玩物呢?既然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为何你又不作出尝试?”
突然,希腊人奴仆泫然欲泣,握紧了斗篷的边角,颤声说道:“我的价值到底是什么?一件玩物,一个被利用的奸细,亦或是……”
“谁知道呢?这个答案仅有你自己知晓。”皮洛士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转身便想离去。临行前,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说道,“若是你无处可去,日后便追随于我吧。你成为我阴影下的一柄利刃,终究会找寻到自己的价值!”
“好!”希腊人奴仆展颜一笑,宛如梨花带雨,看得皮洛士不禁神情一呆。
“咳咳咳……”半响之后,皮洛士才故作咳嗽,心中默默向天主祈祷着,以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尴尬,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朕还未曾知道你的名字。”
希腊人奴仆将斗篷裹住自己的身躯,从床榻上站起,忽然听到皮洛士的问话,便不假思索地说道:“约翰·杜卡斯,这是我的名字。”
“约翰·杜卡斯!”皮洛士略微惊诧,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追问道,“没想到你竟然是杜卡斯家族的后裔,你为何会来到杜姆亚特?还有,你们杜卡斯家族,除了你,如今仍有族人存活吗?”
希腊人奴仆,不是,应该称其为约翰·杜卡斯。
一抹追忆之色浮现在约翰的脸上,尘封已久的记忆被再次掀开。他轻叹一声,说道:“据说,我父亲出身自希腊的某个家族,后来因为敌对家族的迫害,导致我们家族家破人亡。父亲为了远避祸患,不得不远走他乡。”
“后来,父亲在海上不幸遭遇海盗,沦为奴隶被押送到杜姆亚特贩卖。幸亏我父亲趁着海盗不备,从船内挣脱逃跑,才免于沦为奴隶的结局。只是,他身上的财物已被海盗劫掠,无力归乡,只好留在杜姆亚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