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闷哼,口中嚯嚯,含混求饶,李元一概不答。那玉珏,她看了,是阿耶的。这一发现,简直让她五内俱焚。她儿时索要这个玉珏,阿耶都没舍得给她。阿耶说过,除非死,否则玉珏绝不会离身。
她没杀过人,但现在她想杀人。
李元将男人的上身衣物撩开,又自怀里摸出一根三寸长针,当胸刺入半寸,男人浑身颤抖如筛糠,口中嚯嚯之声,愈来愈盛。
李元自袖口又摸出一把短刀,顺着脸型慢慢割开男子头上的布袍,像剥皮一般慢慢揭下。
男人瞪着惊恐的双眼,声音低哑,“你是谁。”,每一次呼吸,胸口都像要裂开,说完三个字,脸色已是煞白。
李元不答,丢开手中的碎布,食指轻弹那根长针的尾部,男人立刻双眼赤红,眼珠外凸,额角青筋直爆,脸色由白转黄。
男人瞪着双眼,喘着粗气。眼前的少年发髻半湿,几绺乌丝垂在脸侧,肤色雪白,眼神冰冷,嘴唇上沾着血渍,像吃人的艳鬼。从相遇至今,这鬼魅少年从未出声,若不是能感受到少年的呼吸,他会以为自己撞鬼了。
“我是北魏谍人……”,男子吸着气,说了半句,就见那根红绳拴着的玉珏在眼前晃了晃。
“这是魏皇交予我的信物……”,话没说完,一根长针取代了玉珏慢慢伸向他的眼球,他吓得浑身乱颤,下身一片湿濡。
“是李延,这是李延的玉珏。”
嚓!
长针飞入了男子的头发,针尖将将擦过头皮,男子眼皮一翻昏死过去。
李元开始剥男子的裤子,又抽出他发间长针,从肚脐开始慢慢向下划拨,刚至子孙袋处,男子就睁眼,哑声道:“吾名孙廷,是高环的心腹。今春魏皇暴毙,主公和宇文珆各立一位幼主登基,如今大魏已裂土而治。”
“给我点水。”,孙廷眼露哀求。
李元拉起他的手,小刀一剌,一串血珠溅入他口中。
孙廷眼底的哀求化为惊恐,他想也许撞鬼还好些,这少年比鬼残虐百倍。
眼看少年,准备划第二刀,连忙又道:“我来大梁,就是代我家主公和梁皇结盟,共伐宇文珆。李延是魏皇的心腹候官,身负魏皇密令。”
“这玉珏成双,一只在李延手中,一只在魏皇手里。我们用魏皇的那只玉珏钓出他,将他擒获献于梁皇。为防还有余党,我奉命,继续用这玉珏,钓出潜伏在大梁的谍人。”
“魏皇那块被李延摔了,他很厉害,要不是国师出手,根本杀不死他。他就是个怪物,快六十岁的人,看着宛若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要不是有人见过他,我都以为找错人了……”
嗒!一滴血溅入孙廷的眼里,他看见少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一个字也不能再吐出口来。
轰隆——
雷声轰鸣,天空阴沉如夜,雨水如天河水泄,要将这人间淹没。
她站在院中,任凭雨水冲刷,嘴唇再次被牙齿咬破,口中的腥甜,让她的理智慢慢归位。阿耶是魏皇的心腹候官?那玉珏不是战绩,是信物?她从没听阿耶提起过,但那个孙廷的确见过阿耶……
李元把厨房收拾干净,将所有杂物一起丢入灶膛焚烧。她盯着炉火,将那枚玉珏反复摩挲,最终将它捏碎,扔进了灶膛,只带走了一只鸣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