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贝!”
空旷的街道上,晚风习习,少年人勾肩搭背一步一颠的向家而去。
……
“天地之初,百灵相争,鸿蒙破碎,罪龙藏海;人神之初,术法相争,不周山倒,天倾地彻,罪人藏山…”
羊先生/羊老头?
并排少年同步后退至一巷弄口,脑袋同时后仰,打眼往里一探。
啪,破折扇一展,上书「铁口直断」,折扇一翻,又道「童叟无欺」。
折扇一合,首先露出一对犄角,接着是半搭在鼻梁上的一副黑眼镜,眼镜后一对横瞳羊眼看向巷口少年人。
“小年啊,过来过来。”
羊先生是陈小年学着娘亲对他的称呼,伯劳说自打他记事起,这个长得跟老羊似的怪人就在了,镇上的老一辈子也是如此回答陈小年的,不过大人们总是敬他一声羊爷。
只是羊先生今天怎么在巷子里做上生意了,往日里不都是在家门口摆摊吗?
难道是铁口直断的神话,被打破了?躲人来了?
扁担倒在地上都识不得那是个一的陈小年,一有空就会到门洞下听他说书算命。
陈小年觉得这比跟着伯劳趴墙根有意思。
陈小年还没动身,在他怀中憋了许久的仓仓划出一道黄色的弧线,落到羊先生犄角上哆哆哆一顿狠啄,完了又叽叽喳喳倒飞回陈小年肩头。
“哎哟,稀罕了嘿!”
伯劳松开下巴一把捞过仓仓。
“终于学会骂人了,好好好,骂得好啊!”
羊先生一推眼镜斜了眼伯劳,转头对陈小年呵呵笑道:“小年啊,我算定你那心痛之疾今天又犯了,对不对。”
陈小年的心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关系近的人谁不知道草蜢巷那孩子每天都要打一次滚。
早些年间还能听到他哭爹喊娘的叫唤,但没人记得他从什么时候就不叫唤了。
包括伯劳。
“对对对!”伯劳揣着仓仓一扭头大步向外走去:“我就听不了一点!!”
陈小年对远去的背影高声道:“换个地方!”
高大少年身形一顿,随后抬起手挥了挥,便消失在转角。
“羊先生莫要多意哈,他只喜欢听水响,还给我娘揍过好几回。”
陈小年摸着后脑勺嘿嘿嘿的笑着。
“恩,不怪他,少年人嘛,其实我也喜欢。”
见少年的手一顿,羊先生一推眼镜忙道:“可我从不去草猛巷!”
伯劳夸得好啊!陈小年自怀中摸出一小布包推到羊先生身前。
“自从炼了羊先生教的祈舞,身体越来越好,力气也一年大过一年,最主要是心疾发作的时间固定在正午了,时长也短了。”
可不是吗,要是伯劳还在这,就会说那一套神神叨叨的动作跳下来,比收三天苞米还累,你一跳就是八年,还日日不落,他能不强身健体吗。
羊老头取下眼镜,缓缓打开独属于他的每月特供。
一小扎整整齐齐的甘草棍伴随着扑鼻清香展现开来,剥皮甘草根根笔直,粗细之差不过发丝,且两端磨圆,以便入口不硌嘴。
这一扎,也不知道挑选了多久。
食指大动的羊老头取了一根含进口中细细咂摸。
甘草能品出什么花来?
无非就是甜滋滋的,但羊老头却能从这甘甜的味道中,品出别样的用心与一丝苦涩。
羊老头满眼和蔼的看着陈小年。在九曲镇,乃至在整个昆仑国,只有这少年炮制的甘草根最合他心意。
最主要的是他不要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