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潜藏的湿润不为她,是为这段十年的爱情。
十年美梦,终成荒唐。
那一纸公务员录取通知书,现在想来,更像是嘲笑他在感情上的迟钝和无知。
他朝着土台抬脚,筑台的黄土本就松软,经不了几踢,就彻底溃散了。
“小侯爷您,您的病,好了?”
老人不可思议地向韩才确认道,他在侯府做过几十年的仆人,察言观色的底子还是有的。适才韩才说话时眼神清明,与之前判若两人,哪里像是个患有癔症的人。
韩才点了点头,拍了拍裤子上的浮土:“已经好了许多,也许没有好全。多亏了闫老这么多年里的悉心照料,只是惭愧,还不清楚闫老您的名讳。”
韩才被强行灌输的记忆里,韩镇甫平日里对这老人呼来喝去,连对方的全名都不知道。
“小老儿姓闫名朝,跟着侯爷也取了个字,曰开阳。”
这是小侯爷这十年来第一次问他的名姓,果然这癔症一好,就有了当年老侯爷的风范。当年的昌远侯正是如此这般平易近人,对待仆人也是极好,从不打骂。
想到故去被害的老侯爷,豆大的泪珠不由从眼角滑落。
闫朝心中颤动,激动万分,心道:老侯爷,您终于后继有人了!
“闫开阳,好名字。只是闫老,侯府既早已败落,就别再叫我小侯爷了。”
韩镇甫十分在意这个身份,一心复爵,这才得了癔症。韩才重活两世,心智比起韩镇甫这个贵族少爷成熟很多,往日里再显赫的身份爵位,算来不过是外物,如果因此萎靡不振,那才是真正的不知死活。
“好的,小侯爷。”
闫朝擦着眼角的泪,显然正处在极大的情绪波动之中。
韩才也不再纠正,有些习惯,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的。
“时辰不早了,小侯爷,我们该进城了。”
闫朝是一个月前才带韩镇甫来到定州府的,他们在城内租住了一个小房间,租金是每月三贯钱。虽然在定州城内这价钱已经算便宜,但对带了个拖累的闫朝来说,仍是笔巨大的开支。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朝着定州城出发。
一路上,韩才消化着脑海里仅剩不多的信息。
这个世界除了地处最南方的楚国外,在楚国北面,就是开头所说的汉国,汉国与楚国一向不睦,边境常有发生战争。
听说汉国再北,还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国号曰“秦”。
不过对于秦国,韩镇甫留给他的认知就再没有更多信息了。
这个世界,除了有韩才认知之内的寻常武者外,还有一些更为强大的人群,名叫修士。修士之能,可搬山卸岭,可腾云驾雾,经过修炼之后,所拥有的能量、术法早已超过了一般人类的极限,可谓神仙手段!
这些修士有一部分纵横乡野江湖之间,但大多数在朝廷内挂有官职,可以得到官府的供养,因此在国内行事也方便很多。
韩镇甫的父亲韩墨林,就是结丹境界的超级强者,是当时通州祁川韩氏最为显赫的人物之一。
奈何一代结丹强者,回到家族,却被族内中人下毒中伤。
也是十分唏嘘。
唉,不对啊?
既然韩墨林是一代结丹强者,那他作为昌远侯府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没有踏入修炼一途呢?
韩才能感觉到,虽然这具身体并不算瘦弱,体力精力也充沛,但最多算是一个有把子力气的普通人。
韩才立刻把自己心里的疑惑,向闫老说了出来。
听到韩才的话,闫朝眼神闪烁,似乎是在有意回避些什么。
显然,韩镇甫之前就问过相同的问题。
“闫老,我初步恢复,很多事情记不太清了。就只是问问,要是有什么顾忌那就算了。”
“倒也不是顾忌。”闫朝略作犹豫,上次他的回答就让自己挨了一顿好打,到现在还有阴影,但看向韩才渴求的眼神,还是将上次的答案重复了一遍。
“要知道,人人都想踏入修炼一途,但却不是人人都可以修炼的,这其中的关窍就在灵根二字。像老侯爷,能成为结丹期的强者,离不开他的上品雷灵根,这灵根即使放眼整个大楚也是极其稀有。您作为侯爷独子,自然很早时就被送到开灵台检测灵根,只是……”
“只是什么?您尽管说。”韩才注意到到闫朝闪躲的眼神,心底一沉。
“当时老侯爷带您去开灵台检测,是,是凡灵根……”
“凡灵根,那是什么属性的灵根?”
闫朝咽了咽口水,略一犹豫,还是解释道:
“凡灵根,就是没有灵根,没有任何修炼的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