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过后,书记群里通知队伍外闯XJ北疆,月底二十八号淮州市重北办事处集合。我琢磨着设备跟着拉到XJ吗?如若是,将会是距离最远的一次搬家,致电马士云,与他定了车,一块去淮州。从马队口中得到消息,初步计划,设备不去,到XJ奎屯接一部小架子,先打几口井。等石油行情回暖,再回自己的南方区块打井。
书记贺华清带队,以我们队为主,由于之前临时工全部辞退,再加上内退的两个,队上一些岗位空岗缺人,人力资源部从别的队抽人,以出劳务的方式,到我们队,把空岗补齐人员。这里不介绍新人,仍以未辞退临时工前,班组人员姓名记述外闯的故事。
上午人员办事处集合,坐在会议大厅,说起公司目前运转情况,下一步工作安排,强调外闯XJ注意事项…也算是一个外闯市场的誓师大会。中午一块在办事处吃了午饭,下午坐上公司的大巴直送BJ大兴机场,BJ飞WLMQ,候机楼登机口,我问书记:“孙科学去哪里了?”书记道:“他调走了。”我又追问:“调去哪里了?”书记笑说:“具体哪里不清楚,应该是去了科研单位。”
飞四个多小时,抵达WLMQ接近六点半,天还大亮,才意识到时差问题。有人在机场举牌迎接我们,又换乘大巴拉去宾馆住宿,车窗外,见WLMQ街道,房屋建筑与淮州市一般齐整,大气,唯街上行人多些民族特色。
翌日一早,坐大巴车去奎屯,一路视野里多是荒野戈壁,只感天地无垠无际,一切都那么渺小,一切都被包容。难得路段穿过农家田地,大规模低矮的葡萄树一排一排罗列在田野,收获的棉花被卷成大卷横在地头,路上只有不多车辆来回,少见行人百姓,孤独感心中滋生。到奎屯,进一二八团,又开了十五六公里,入钻井营地,分了宿舍,这宿舍只地面一层,也是若干个集装箱式的房子拼在一块,不过比重庆本队的宿舍要大两倍还多,里面三张上下铺,两个立式橱柜靠近门口,桌椅一套,早有人收拾干净,放了被褥,洗漱生活用品要在门岗的小店买,其实就是营地看门的大爷为了方便大家,捣鼓点小生意。
营地一个足球场大小,大爷道:“两年前住满可容纳八个队的职工,随后一直保持在三五个队人员的入住率,直到去年石油行业萧条,都撤走了,已经多半年没人入住,欢迎你们的到来,又给这添了些生气。”营地中心横竖两条炭渣路,把生活区均等分为四块,竖着的这条北端是大门,营地周围两米来高的铁栅栏作为围墙,栅栏上卷着一圈圈带刺的钢丝网,外来,车辆,人员,登记进入。我们住在西南角,吃过晚饭,书记召集大家简单开会,明天九点集合,去井场接设备。
给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看时间尚早,拉着刘在一出去,围着营地转转。站在营地大门,深邃幽暗的远方,几点灯光缥缈,仿佛风一大,就会熄灭。夜空银河超宽且超长,4K高清版的银河系。似乎是到了雨季,河水充沛,且格外清澈,群星如碎钻一般在河里熠熠生辉,天幕黑配星光银,哇塞,绝配。在一道:“走吧。”我说:“去哪里?”在一道:“脱了鞋,到这银河岸边走走。”我道:“若岸边有船,我带你划到河中,我们就躺在船上,睡一觉,等天亮再回。”在一道:“好。”说完他张开双臂,向前摇摆着,仿佛奔跑在银河的岸边,他又跑回来拉住我的手,道:“走啊。”我笑着,向前跑几步,停住,但终究没在一这般洒脱无拘束,只觉银河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忽然想到,对,我们本就在银河系中。
天亮,去接设备,一部车载钻机,四个循环罐,两台泵,两台190柴油机,一个小钻井平台底座,不用拆,直接整体搬,收拾好,归类好,一些零部件。各路负责各路,搬家安装仅用两天,起了架子,架子上绳索拉直,固定到井场前场地面,顶角的大石墩上,又摆了大班房,挖了茅坑,墩上小厕所,隔天设备试运转。一口井,井场不大,没有围栏,井场外戈壁滩,落叶的梭梭树成片生长,小沙鼠在沙丘上打出一个又一个洞,时不时立在洞口,查看我们的施工进程,天空出现悬停的隼鸟,沙鼠便钻回洞穴,不在露头。闸刀式大刹把,没有司钻房,人站在刹把前上下切菜式操作。钻杆两根一柱立到钻台面,机房柴油机后面液力偶合器上有挂泵的开关,一台柴油机连一台泵,没有联动箱。排字号井,设计井深八百米,不过要在四百来米处开始定向,拐一个九十度的弯,这是施工的难点。
时差问题,改成早九点半对晚上九点半交接班,比重北推后一个半小时。送班车专门等候在营地,接送我们上下班,天亮的晚了,虽是九点左右,太阳仍没升起,营地到井场开车二十来分钟,还能在车上睡会。磕头机三五个一组分布荒野,与家里边一般无异,经过作业车正在修理的油井,油管正从井口起出,拆掉的驴头前已摆了两层油管。田里收获后仅剩凌乱荒芜,车窗外都是淡黄色的基调。
开头这三百米很顺利,下午,开始定向,钻具要在下面开始拐弯。司机陈忠宪往高架油罐打油,观察回油管,等待加满油,忽觉背后冷嗖嗖的,用手一摸,一脖子泥浆,回头再看,一号油罐侧面已经糊满了泥浆,再顺着泥浆喷射的方向,见泥浆从泵房喷射过来,唬了一下,急忙停了油泵,关了闸门,边对讲机重复喊勒正宣停泵,边快速往泵房跑,心想,坏了,老季还在泵房加冷却水。正宣正注视着转盘,没注意其他的,听对讲机里喊话,下意识立刻停了泵,同时瞥了眼立管压力,心中暗觉不妙,转身再看泵房,已经被泥浆淹了大半。勒正宣上提钻具,陈忠宪跑到泵房,又把柴油机挂泵的开关打到关位。踩着泥浆围着泵转了圈,没见老季,心里石头落地,见泵的上水管线憋断了,还有泥浆慢慢流出,泥浆工霍无忌关了循环罐与泵的连接闸门。
书记贺华清,内钳花向南,刘在一,各路大班,都到了泵房,老季从厕所出来,一脸茫然。几个人拿铁锹清泥浆的清泥浆,几个人拉电焊线,抬电焊机,辅助工长王晓涛重新焊上水管。书记指挥开另外一个泵,待一切平稳,留了老季盯在柴油机挂泵的开关那里,盯着,一步也不让离开,泵压只要上涨,立刻停泵。我拿了铁锹与大伙一块清了泵房泥浆,又搞了泵房卫生,帮忠宪擦了油罐。当时压力很强,泵房距离油罐四十米,半个罐面瞬间满了,万幸没有人员受伤。
下午七点,泵压再次上涨,老季发现,第一时间停泵。书记指挥再开泵,还涨,连续重复三四次,泵压一直掉不下来,决定起钻,晚上起上来,螺杆坏了,更换了螺杆,下钻。第二天白天继续钻进,没打多久,钻具跳动得厉害,提起来活动钻具,再加压打,还是跳的厉害,判断钻头出了问题,又起钻,起钻还不好起,慢悠悠折腾了一个班,到起出钻头,发现钻头掉了一个牙轮,更换了新钻头,原钻具下。我问书记:“掉在井里的牙轮怎么办?”书记道:“把它挤到井里地层边上去。”又过一天,终于完钻,气温已降到零下四五度,机房锅炉通了电,连接好蒸汽管线,一条顺到钻台,一条顺到泵房。泵房泵的主体,管线,连了电热带,大家换了棉衣,棉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