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钻之后,通知配合试气,放喷池打水,做承压试验,接了水带,从清水池调水,白班接班又打了一会,水深一米七左右,过四十八小时后在抽空。简单收拾了井场,留忠宪看井,其余人回宿舍,两点左右,刘在一,勒正宣,花向南,绕过井场向放喷池方向走。忠宪见了,在后场问:“去哪啊?”在一道:“去前面的村里。”忠宪道:“休要瞒我,工长老王跟我说了,我一会也去。”勒正宣回头笑了笑,远处王晓涛摆手让忠宪过去,二人从材料房拿了两个废旧的叉车内胆,充满气,背到放喷池,扔池子里。五个人,脱了衣服,鞋袜,开始游泳,忠宪水性不好,只在岸边,给他们当裁判,其余四人在岸边排开,商量着游到头再游回来,看谁游的最快,还没开始,在一道:“让你们见识下我浪里小白龙的实力。”大伙都笑了,不过在一水性确实好,稳稳第一。
没两天,试气队入驻井场,使用我们的钻井平台配合试气,工期四个月。井队的角色由生产转为辅助保障,白班夜班人员虽正常上班,不过大部分时间生活区待命。试气人员随时电话联系司钻,司钻也会在交接班的时间点,大体了解试气工况,估计什么时间,带人上井。一般主要是司钻,井架工,机房三人上井配合,班里人多,分一分倒着上井去帮忙。
有时几天都不用班里上井配合,大家清闲下来,书记贺华清组织人手打勾机,他屋内每天好生热闹,看客更不在少数。远远的便听到硬气出牌的吆喝声,打趣的起哄声,欢声笑语,氛围拉满。我则跟着班里几个同事满山遍野的游玩。巴中九龙镇甚至更远一点能坐公交不长时间到达的村落,几乎都去了。
首选进城逛街,镇上通巴中的公交车一小时一趟,太阳初升,阳光和煦,三人早起,早赶车,早到。市中心下车,早已一派人间烟火,街上熙来攘往,游人如织,见这城市规模与淮州市无异。在一到处找卖凉皮的摊位,未果。南方的粉,米饭不常吃,我们七拐八拐到巴河边,找到一家北方人开的水饺专营店就坐。巴河南北走向,两岸,茶馆,麻将馆,各类商铺,依河流而建延向远方。吃完,河边溜达,喝茶的,玩牌的,三五人一桌,乐在自然,河边钓鱼的时不时起杆,上钩巴掌大的鱼,小型的货船慢慢眼前漂过,老季道:“下次休班,买张船票,三倒两倒,也能到家。就是时间长点。”在一道:“那得倒长江,扬帆向北,走海路了。”老季操一口四川方言道:“对头。”
老季买了荔枝,只觉这新鲜荔枝甘滋鲜嫩,分外好吃,我们边吃边逛街,路过一座老旧教堂,爬山虎遮了一小半墙面,遮挡窗户的枝叶明显被修剪过。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十字架装在尖形屋顶上,正中间。墙皮部分脱落,露出里面青红色的砖,有点历史厚重感,拱门周围的墙壁上都是些圣经的讲解。老季以为是旅游景点,硬拉着我们进去看看,推门进教堂。左边一排长桌长椅,对称右边一排长桌长椅,中间让开,形成一条两米左右的过道,过道的尽头是一张类似于学校教室的大讲桌。环顾,墙上都是些圣经故事的壁画。教堂里只有一位短发女孩坐在第一排,她回头,见我们来了,起身笑道:“你们是来做洗礼的吧?”我仍在想着,是否有人在这里举办过婚礼,会是什么样子呢?在一道:“我们路过,进来看看。”女孩放下手里的书,见是来参观的,就让我们到第一排坐下,跟我们讲关于教堂的事情,建筑年代,经历过什么,历代主教的事情。我问道:“你们这牧师给人举办过婚礼吗?”女孩笑道:“我就是牧师,目前还没有。”在一惊讶道:“第一次见女牧师。”老季道:“你们这里如何祷告,既然来了,总的拜拜神。”女孩道:“这个简单,双手合十,或者交叉,举到胸部以上,到头顶也可以,跪下也行,不必拘泥于姿势和形式,重点心念要正,心灵要虔诚,闭眼,睁眼都可以,什么都可以说,默默的说,也可以为别人祷告。最后结束语,奉主耶稣圣名祷告,阿门!”我见那女孩右手四手指并拢,分别在额头,前胸,左肩,右肩进行点击,双手合十,轻说一声:“阿门!”我们顿感教堂里氛围肃穆起来,闭上眼睛,四个人各许各的事情。
出教堂,又随便逛了逛。买了些吃食。走的累了,也没有见摆摊卖凉皮的。估摸时间差不多,趁天没黑前,坐车回队。到队,见二层台逃生滑索下海绵垫子边,安全员韩豪哲举着防爆相机,对着二层台正在拍摄,我向二层台望去,孙元识正准备滑下。后面站着司钻勒正宣。孙元识前不久出院之后,在家里又歇了一阵,受伤的拇指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只是甲床没了,指甲再也长不出了。这逃生滑索孙元识两年前实战演练滑过一回,滑的是心惊胆战,虽说不出什么应急情况,根本不会用。这次公司安全科要求每个队对逃生装置留视频备案,孙元识不敢滑,叫着勒正宣一块壮胆提气。元识还是不太敢迈出第一步,韩豪哲在下面大声鼓励喊着没事。勒正宣道:“Donot afraid,you jump!I jump!”说完自己便笑了,元识不太懂英语,见正宣笑了,以为在笑他墨迹,干脆一跳。我们在下面见元识缓缓下落到哲豪身边。勒正宣环顾四周,太阳,白云,山峦,树林,鸟儿,人家,山河锦绣壮丽,一切和谐且温柔。突然觉得,这一时能有这环境相伴也是有幸,亦是弥足珍贵,那些困扰自己的烦恼也都不重要了。
试气队的人二人一组抬着一根放喷管线从我们身边经过,在一道:“啥时候咱们的管线跟人家的这么方便就好了。”“听说明天射孔。射孔是什么?”我问老季。老季道:“就是试气的一个流程,具体我也不知道,还要酸化,压裂,排液之类的,等有气点火的时候,有的看。”
又过两天,约了老季,刘在一,花向南,各自带了袋子,去石墙镇采茶。早上吃完饭,五月初,天气尚好,走山路,山路基本都是农家自己走出来的,路上泥土里被踩实的落叶,三五十步就有小撮的竹林,路边树种繁多,枝叶荫翳,高低错落,路忽上山,忽下山,山上农家几乎都是自盖两层,三层的小楼,三五户抱团依地势而建,没什么规划,可见远处山腰,山顶依然如此,分散,零落的房屋。
走累了便就近到一户农家房前院落的水泥地,坐着休息。农家小楼大门开着,大厅里正面墙上供着不知哪路神仙,供桌上的香燃了一半,香炉熏的半黑不黑。老季被主人家院前的茶花吸引,一株一株挨个看,我见茶花开的像是月季,但是叶片好像不太一样。“怎么样?好看吗?”随着声音,楼后转出一位微胖的矮妇人,一身淡蓝色宽大衣服,四十来岁年纪,身后背篓里全是野草,“你们是哪里来的?”她边说,边往另一边的屋后走,绕开挡在脚前卧着的散养母鸡,侧头看一眼我们,道:“你们先歇下!”我见她经过的小楼拐角处,上下摞着两个木制箱子,箱子边有几只蜜蜂在飞舞,便开口问道:“你这养蜂吗?”她没有回话,渐渐走远,我走近去瞧,见有几只蜜蜂嗡嗡的打着转从箱子边进入,也有飞出来的,不敢离的太近,在一跟在我身后,侧身探头向屋后看,见那妇人过了屋后斜坡向下的一条小道,道边牛棚里一头水牛正嚼着草。
妇人很快回来,把空篓放在墙边,又给我们拿了凳子。老季道:“这茶花能不能送我一两株?”我跟刘在一走近去瞧,院落外挨着路边种了一溜,绽放了很多,红色颇多。妇人道:“等当家的回来,我做不了主。”老季笑道:“不行拿钱买几株也行。”妇人道:“要就送你几棵,当家的晚些时候回来。不过我这里自家的蜂蜜卖,你们尝尝。”在一指指就近的两个蜂箱,“就它们采的吗?”妇人道:“听口音你们是山南边井队的吧?怎么样?地下有气吗?山的北边还有队伍,我亲戚给队里干活,聊起过。”又指指房后,说道:“后面还有几组蜂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