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回屋取了几瓶蜂蜜,瓶子正常罐头瓶大小,玻璃瓶里的蜂蜜成蛋白色,我心下起疑,怎么是这个颜色,之前吃过的蜜基本都是发黄的。想问,又没敢说。老季看我一脸疑惑,便笑道:“看来是遇到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了。”妇人挑出其中不满的一瓶,打开,拿塑料小勺分别挖了一勺,让我们品尝。我先吃了半勺,入口即化,轻微的甜,不腻,平淡的感觉。老季道:“多钱一瓶?”妇人道:“一百二一瓶,一斤的量,都是近几天才割的蜜。”老季道:“八十一瓶来三瓶。”妇人啧啧嘴,一脸的嫌弃,道:“你们石油队那么挣钱,还差这些。”老季笑道:“哪里高了,我们都临时性质的,你看我们容易吗?”二人讨价还价,好说歹说。再加上我与在一也决定购买的加持,老季一百一瓶拿下两瓶。我买了一瓶,在一两瓶,花向南要了四瓶,在向南的要求下,妇人打开蜂箱,我们见识了其内部的世界。掀开蜂箱盖板,撤走下面的盖布,很多蜜蜂飞了出来,绕着我们转,我不太敢动。妇人见状,道:“没事,不哲人。”我见蜂箱里有几块插板,插板上布满蜜蜂的巢穴,巢穴上几乎爬满蜜蜂,不少腹部粘着黄色球状新采的花蜜,妇人小心取出一块插板,拿在手里翻转的让我们看,很快更多蜜蜂在我们周围飞舞,我过了一会才适应。
问起我们这是去哪?在一道:“去石墙采茶。”妇人道:“我这里就有种。”指指刚才背篓喂牛的路,“牛棚往下下坡不远,一会带你们去看看,称不上茶园,但还可以,你们随便摘,我告诉你们摘哪些最好。”妇人又摆了桌子,煮了自家种的茶。老季看看接近中午,就跟大家商议,买他家只鸡,借锅炖鸡直接从这里吃饭算了。向南道:“好主意!”大家边喝茶边跟妇人大姐商量。经大姐同意,挑了只肥鸡卖与我们,又多给了些钱,厨房自己随便用,老季和在一负责煮米,杀鸡炖肉,我和向南借了电动车,去山脚下石墙村买些酒和下酒小菜。
路蜿蜒向下,我坐在车后,见周围群山连绵,雾绕山尖,连着天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白云。山坡上农家房屋错落,忽兴致高涨,伸开双臂,任由风掠过,哈哈大笑起来,向南也嗷嗷叫喊着,把车速加快,一车二人飞驰在山野路上。
买了啤酒,白酒,切了两斤腊肉,花生米必不可少。老季已开始炖鸡,香味溢出,勾起肚里馋虫,饿感上来。在一在一边柴火灶掌握火候,灶边很久没见的风箱还在。我特意拉了两下,还能用,小时候回老家,老家的柴火灶帮奶奶拉过风箱,一直以为做顿饭需要很多柴火,其实不多。米饭,直接用电饭锅焖上。当家的男人回来,跟老季聊起茶花,从各类土壤的配比,到治疗常见茶花病证的不同方式,方法。阳光,防落蕾,疏蕾,到周期性施肥,新芽期怎么补肥,到配酸性水质加什么矿物质,我听了个大概,当家的道:“到了雨季,这茶花败势初显,我也就任其自然了。”老季与当家的二人刚过不惑,年纪相近,又聊些家常,很是投机,当家的又炒了四个青菜,拿了自打的,泡了何首乌的酒,几个人一块坐下。一时觥筹交错,喧哗不断。当家的大赞老季的厨艺,鸡肉做的实在美味。老季说主要你这山好,水好,散养的家禽,没喂过饲料。从院前抬眼,葱绿色的远山连着更远的青黛色的山,雾气飘摇山中,鸟鸣声时时入耳,世间万物,自由自在。
吃完,歇了片刻,随妇人去采茶,路过牛棚,一只小水牛跟在一只大水牛身后。正悠闲的闭目反刍。想起去年木果镇斗牛的惨烈场面,又想起小学课本上放牛的孩子骑在牛背上玩耍的样子。后面顺势下坡,坡上一层一层梯田结构,每层种满茶树。妇人道:“这是我们家的,随便采,那边,又指了指远处,那边,虽不是我们家的,也可以随便采。你们找这种刚生出茶树顶部的嫩叶摘就好了,连带新芽下的的两片叶一块采,再往下就不要动了,不要摘烂,摘碎,保持茶叶完整,匀净,不夹带茶果,老枝叶。”我道:“这茶叫什么名字。妇人道:“巴中红韵茶。”在一开玩笑道:“你们这什么时候雇人采茶,我们这样的新手能不能到你这打个工?”妇人道:“人工用手摘的话,成本高,我们直接上机械,那样快。石墙镇有专门制茶的场子,你们有空可以去看看,很多流程,每道工序,一步步蒸发叶片水分,还有些别的工序,去掉苦味之类的。你们在这里摘完,回去晒八个小时,用手挤压里面的水分,在找个容器发酵八小时,翻炒烘干,就可以泡着喝了。”
我无心采茶,也很少喝茶,摘了一小袋便坐在山坡上歇着看风景,齐腰高的茶树梯田延到山底,阳光洒在青绿色的山间,索性躺下,直勾勾的看着蓝天白云,我像是不问世事的隐居人,若不是来这工作,而是定居,每天都面对这样的风景,会烦吗?如此,人少的地方,还是值得去的。节奏慢,比慢城还慢,很久以前,这世界应该是慢的,慢才是值得期待的生活。来的路上说好茶全给老季,让老季加工,我尝尝就好。摘完,当家的又送了老季两株茶花,寒暄几句,道别,满载而归。
归来接近傍晚,趁天还亮,贺华清临时凑人去九龙镇上的光辉小学,到篮球场上四对四,书记转球分组,贺华清,勒正宣,刘在一,王晓涛一组;我,季长辰,花向南,陈忠宪,一组。大伙穿着不一,有穿拖鞋的,有穿皮鞋,休闲鞋的,装备不齐,热情来补。打五个球,三分算一个,输一个球十个俯卧撑,工长王晓涛中投不错,花向南的运球突破犀利,打了三局就不打了,一半多平时都不打篮球的人,够难为他们了,书记带着他们去街上散步,我,王晓涛,花向南,开始比罚球,罚球快赢的时候向南还不忘向篮筐来一枚飞吻,我笑笑,这是贾森基德的招牌动作。又争论起今年nba谁的夺冠面大,聊起各自喜欢的球星,三个人又轮流一对一。累了,就坐在篮球架底座边休息,太阳落幕,星星在天空一颗一颗亮起来,我突然察觉,毕业到现在快三年没摸过篮球了,上学一块打球的小伙伴如今都在哪?不由想起高三全年级篮球比赛第二名的合影。大专寒暑假,大院里发小们也经常打球打发时间。
没被推倒社会生存之前,我希望永远是之前。
井场里开来了二十辆压裂车,当地的电视台记者来了,配合压裂的当地消防车停在井场外候着,镇上医院的救护车停在消防车傍边,我们站在生活区等着看放喷,老季跟我说有十六个气层,主力气层起码七个,远见点火的两个人背着空呼,到了主放喷管线炮台边,过了片刻,听见尖锐的哧哧声响,点火筒白色的雾状气体箭状喷出,一声礼花弹响,一团火焰极速喷射到放喷池的防火墙上,放喷开始,放喷池火势滔天,灼热感迅速蔓延,晚上,生活区都被照的如同白昼。
试气顺利且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