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热闹,显然是建平被定住了,浩波一阵彩烈的欢呼,平实,青涩未退的脸上挂满灿烂无伦的笑容,真无羁,氛围又被向上推了推。“他手里没牌了!听我的,定住他!”建平激动得喊着自己的同伙石一鸣。柴浩波机警的把握着牌的双手背在身后,当时是,打牌的,看牌的,出主意,拿建议的声音,此起彼落,好生好玩。“一张一张出啊!把牌藏好!别让他们家人看了去。”“他手里估计还有四张牌,让他先出两张。”浩波出了一张黑桃A,又小心翼翼拿出一张牌,背着放在桌上,仍背着手,吐字不疾不徐,镇定的问道,“要不要?”
围观的群众先喊了起来:“就这张了,要了,定住他!”“不行,再让他出,肯定还有!”一鸣转头左看看,又转头又瞧瞧,又看了看两位同伙,仍拿不准主意,一时,这一回合成了焦点,咋呼声很快乱成一锅粥,仿佛谁的声音高,谁猜中的几率就大一些,谁就能决定这桌牌局的最终走势似的。一鸣紧锁眉头,一时还拿不出主意,该要还是不要,细看浩波,背着手坦荡的笑着,不确定他手里还有没有牌…“你出!”一鸣做了决定。浩波笑说道:“你确定?”一鸣没有犹豫,正色道:“你出。”浩波翻开桌上盖着的牌,道,再一张10,然后又拿出一张牌背着放在桌面,又重新背过手,神色平静,道:“要么?”周围的牌友看客激情少了很多。一时又不好判断了。门又开了,隔壁宿舍的哥们喊了句:“还不吃饭?就知道玩,不好好学习,上面刚下了通知,上班之前一律通过初级工考试,不得重新分配。”大家一听,才知道到了饭点,遂决定不打了,浩波摊开手里的牌,果然桌上的10是最后一张,一时遗憾的声音一片。大家起身,纷纷走出宿舍,方向食堂。
建平家近,走读,回家吃。中午,宿舍我们五个就在培校附近的开心餐馆拼菜吃。走着去,有时候伟诚开着他的面包车拉着我们去,省钱吃的也不比食堂差,还自由点。一块钱5个馒头,买两块五的馒头,点三,四个菜,地三鲜,番茄炒蛋,手撕包菜,麻婆豆腐,蒜蓉黄瓜。要不然一起去吃碗面,或者一起吃水饺。合计一人八九块钱的样子。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被我们吃了过去。伟诚快结婚了,他花了一千五百块钱买了辆变速车,早上从南城骑四十多分钟骑过来,减减肥,好拍婚纱照,他是我们这几个人里个头最高,体重最重的,这几天他吃的也少,运动,饮食,两方面控制体重。她对象是他大学时期认识的,见过一面。跟伟诚约好,休班定去参加他的婚礼。
元旦晚会如期而来,每班报一个节目,这种集会的活动硬性要求必须参加,我一般等主持人宣布,晚会现在开始,然后撤。趁着班主任还在鼓掌,我低头猫腰顺着会场通道,往大门口走,转头瞥见挽歌的背影,她穿着一套白色的婚纱样式的裙子坐在第二排!前三排都是为表演节目的人员预留的位置,她有节目要演吗?心中盘算着,捧个场?我放慢脚步,慢慢转回去,回到座位上,班主任刚好回头扫视了一圈,显然在看是不是有擅自离开的。我决定等她的节目。琢磨着应该不会是最后一个,那样就等太久了。节目一个接一个,相声,小品,合唱,诗朗诵,质量都很高。
晚会过半。还没到她。她不会没什么节目?群演?观众?从穿着看不像?接着主持人点评了刚才的小品,又引出了接下来的节目,来自采油三班的独唱,《借口》!演唱者钟挽歌。《借口》?别说,我常听杰伦的歌,《借口》这首还真没怎么听。我见挽歌穿着白色的绣蓝色花边的裙子走上舞台,站在舞台中央,随着伴奏起唱,挺不错的,隔的远了,看不清表情,唱到一半。有男生捧着鲜花上前送花,不认识!男朋友吗?接触这几次没听她提起呀?台下的反应也很强烈,鼓掌的,吹流氓哨的,几秒就过,大家开始跟着节奏挥手。直至唱完,她抓起裙摆,深深鞠躬,表示感谢。我起身离场。会场外冷清的多,星河灿灿浩瀚飘渺。路边的白桦树,光秃秃的枝蔓指向苍穹,塔状的雪松犯着星光,下水道的井盖里冒出腾腾得热气,刚才的歌词还在耳边默念:也许你已经放弃我,也许已经很难回头,我知道是自己错过….
元旦晚会结束后,连着星期六星期天一共四天假期,宿舍里今晚就我一人,他们看了一半节目也都溜了。简单洗漱下,熄灯,躺床上,墙壁上暗黄色的灯光,随风摇曳的树影,孤独的感觉,专科最后一年毕业,也是元旦前后,我也这样躺在床上,想着毕业之后乱七八糟的未来,这未来可不包含招工。没什么打算,却被时代推着向前,不愿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这一年间接的接触社会,不好的一面总让我望而却步,赵纹羽护矿被车撞,门岗老百姓因纠纷打咂…哎,大家都好好的不行吗?明年元旦我会躺在哪里呢?新单位的宿舍?会有新的想法吗?还会想现在的问题吗?社会会变好一点让我适应吗?
墙壁上斑驳的树影像是催眠大师手里的钟摆,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