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是制造一些电子元器件的厂家,经常要把产品出货到各个地区,徐可跟着一个比自己年纪小了七八岁的前辈学习出货,出货的流程对她来说比较复杂,一开始的时候经常挨“小师傅”说,要在办公室所有人面前被比自己年纪小好多的同事指出这那做得不对,颜面扫地,经常觉得怪不好受的,但是只能咬牙学会再说了,谁让自己确实不会呢,毕竟人家是有在教自己,毕竟“小师傅”干活的确麻利没的挑。办公室中间几排是比较年轻的同事,他们选的座位比较隐蔽,即便摸鱼也不太容易被领导看见,但是想跟他们换座也是没可能的,只能压抑想摸鱼的心了。
徐可的左边邻桌是小薛,她是一个安静的女生,总是默默地在伏案工作,说话声音也很低微,眼神里透着些纯净和善良。比徐可小五六岁,但她的头发里已经有一些白发了。她日常的工作是统筹全公司的生产计划。这个工作一般人还真做不来,因为要对全部的生产流程了然于心才行,没有七八年的经验应该做不好。小薛平时也会嘟囔颈椎不舒服,按她的工作量,有颈椎病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她说她周末会去中医医院按摩颈椎,按了一段时间感觉缓解多了。
徐可的前座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同事,小郭,北京人,充分具备了北京人爱说会说又幽默的天分,有他在,上班时的时光经常会点缀一些笑声。但他结婚了,所以也不用惦记他,省心又舒心,这样的同事简直难得又可贵。
说来也巧,偌大的BJ,徐可周末自己逛街的时候,居然遇见他和他媳妇几次,都是在几乎不太可能遇到的地方,一次是在西单大悦城;一次是在海淀新中关;还有一次是在北苑的卜蜂超市门前小广场,每次徐可远远看见他俩就迅速溜开了,避免了打招呼。小薛的前座是小彭,她儿子两岁了。她开朗活泼人缘好,较早知道公司里各种消息,同事们都爱跟她聊天来往。人比人没法比,徐可觉得跟小彭比起来,自己性格过于沉闷内向了。
出货的流程好不容易基本掌握了以后,“小师傅”指出徐可错误的次数也明显减少,徐可心里终于放松了一些。但是刚放松,一不留神,她就把发往甲省的货物发到了乙省,招致公司总负责人金总在会上批评:“我们公司开业40年来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徐可感到无地自容,之后的发货只能小心又小心,反复确认有没有贴错发货运单。
一天下班后,徐可步行二十分钟走到了住处的大门外,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跟着自己,回头一看,咦?这不是小瘸腿吗?怎么跟着自己走了这么远吗?徐可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抚摸它的头发:“小瘸腿?是你吗?你是跟我出来的吗?居然跟着走了这么远?”小瘸腿趴在地上,好像点了点头,徐可正抚摸它,从楼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是房东,他远远地对徐可说:“咱们楼里不让养宠物哦!”“知道了。”
这位房东偶尔有些风趣,他敲门收房租的时候,徐可问:“谁呀?”他会回答说:“刘de华!”他和他媳妇以及一儿一女在门房生活,每天都在陪孩子写作业和偶尔跟媳妇拌嘴中度过,不然就父子俩一起盯着电脑打游戏。徐可站起身去附近的小超市给小瘸腿买了两根火腿肠看着它吃完,它摇了摇尾巴,继续趴在围墙下的阴影里。徐可跟它告别,不舍地上楼了。
第二天出门没看见小瘸腿,不知道它跑哪去了。到了单位,徐可跟小彭说起小瘸腿跟着她出走的事,章大姐忽然回头问:“小瘸腿?跟你出去了?”原来,昨天因为几只小狗追某位领导的小孙女了,把她追了一个跟头,额头擦出血了,所以中层干部组织保安驱赶打狗来着。章大姐走过来说:“你回头如果再看见小瘸腿,把它带回来呗,觉得它好可怜的。”但是徐可后来并没有再见到它,也许它成流浪狗了。
夏天的一个夜里,将近十二点,徐可已经睡下了。忽听外边传来喊叫声和一阵杂踏声,徐可从卫生间小窗望出去,可以望见KTV的后门,月光下,只见几个人手里拿着发亮的长刀,在追砍一个男的,追人的和被追的都在乱叫,一会看见一个人提着刀走出了院子,其他几个人进KTV里去了,徐可看的心惊肉跳。
一会传来警笛声,来了几辆警车闪着灯停在了院子里,下来五六个穿半袖警服的警察,陆续进了KTV,过了一阵带出来几个戴手铐的推上车闪着灯开走了。大晚上的也有人没睡觉一堆人出现在院子里看热闹。警车开走了院子里安静下来,人们也散了。而且这两天靠里边的一间屋里总传出有个女的喊叫和男人的吼叫声,也不知是怎么了,看来这里也住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