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倒没那么难找,花钱雇车就搬了。搬到了北边大马路边上的楼里。徐可怕一楼潮湿,于是住了三楼的一个小房间。房东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人看起来好像挺纯朴。
BJ的夏天,六月还好没那么太热,到了七月进入桑拿天,湿气蒸腾加持,闷热难耐,屋里如果没有空调,可以说是相当难熬。徐可把小桌子拉到床边,把电脑放桌上,坐在床边追美剧,看《绝望主妇》,热得浑身冒汗,只能穿少一些。看着胳膊上的汗珠,感觉最近皮肤柔润多了,因为天天出汗,湿气都排出来了吧。最热是下午两点来钟,有时几乎感觉热得要喘不上气,心脏快受不了的感觉,她想起一个词:“热射病”,如果真得了热射病没准会死在屋里没人知道,然后狼狈地被抬出去,那可太不体面了。
所以这几天徐可都在网上查全国各地的降暑小妙招和降暑神器,花钱的不要,学到的方法只有把窗帘换成蓝色的,有清凉感,然后就是白天都拉上窗帘,光照不进来,屋里半暗,在一片幽暗蓝光里,心情会沉静多了,“心静自然凉”嘛。实在热得难受了就躺着,会好过一些。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就解脱了,感觉要热死的那个劲儿过去了,能活动活动弄饭吃了。
傍晚,徐可吃着刚煮好的土豆面条汤,边看电脑追剧,忽然身后的门开了,徐可“呀”的一声出溜下去,躲在了床下,没想到自己马大哈忘了插门了,房东说了句“呦,对不起啊”,把门拉上了。“没事您稍等我马上出来”,徐可套上外衣开门问啥事儿?他说没啥,就问问走廊堆的东西是不是她的,徐可说:“不是,隔壁的吧。”小房东人很正直认真负责,楼道每天被他打扫的干干净净,见到每个人都微笑致意,性格很好的样子,何况他长得还有些帅气,当然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单身,过了一段时间,小房东的媳妇和孩子过来了,都跟他一起住在窄小的门房里。
一天夜里,徐可被隔壁的大声吵醒了,看了看手机,都两点多了。听声音应该是两个小伙子好像喝酒喝多了在大声嚷嚷什么,徐可想等他们消停下来自然就睡着了,谁知一直不见消停,半个小时了,徐可越来越心烦,一股火冲上心头,拿起旁边的木制痒痒挠,狠敲了几下墙。隔壁静了一下,可能在判断是谁敲的,旋即听见怒骂声,又听见他们屋门开了,骂骂咧咧的来敲徐可的门,见不开门就开始暴怒地用脚踹门,一边嘴里大骂着:“nmd!”之类,显然他们喝多了,借酒撒疯毫不收敛,徐可有点吓到了,心想如果门被踹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于是赶紧查手机通讯录找房东的电话。
后半夜快三点了,徐可想着万一房东关机的话就得报警,但如果警察来得慢呢?千钧一发的档口,电话接通了,徐可说:“房东吗?麻烦您上三楼!隔壁踹我门呢!赶快!”一会就听见咚咚咚上来人了,阻止了他们,让他们回了屋,又过了一会,房东来敲门说:“开开门。”“干啥?”“隔壁的俩小子要跟你道歉!”“我接受道歉了!我不开门!”“好吧。”听见房东进了隔壁,跟他们说了一阵话。然后又过来说:“没事你休息吧,他们知道错了。”“谢谢您啊!”
第二天就听见楼道里有搬家的声音,隔壁可能是酒醒了羞愧了吧,这么麻利就搬走了。徐可倒是稍微安心了一些。
南总带徐可出去拜访客户,客户公司在中关村附近的高楼里。两点开会,南总开车带着徐可一点就到达了跟高楼隔条大马路的对面的一家咖啡厅。南总打开电脑不知在看什么,徐可随手拿起旁边书报夹上的旅行杂志翻看起来。
看了半小时,徐可把杂志放回去,转身面对南总,托起下巴望向窗外,五月的天气,窗外已是绿柳轻扬,柳絮飘飞,阳光正好,徐可收回视线,望向对面的南总,心想:“这很像是在约会嘛。”南总抬眼看过来,说:“快到时间了,那收拾一下,我们走吧。”两个人穿过大马路往南走,南总微微低着头,两人都不说话,但是徐可又感到了那种不尴尬的沉默。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可照镜子时居然发现两鬓长了几根白发,每当发现一根新长出的白发,徐可都会毫不留情地拔掉。即便民间有“白发拔一根长十根”的说法,眼不见为净,即便是自己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