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对话,为什么那么熟悉。
“掌柜?”
“伯劳,昨天,是什么日子?”
“昨天?”伯劳挠了挠脑袋,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回答了庄贵的话,“昨天不是我们正式开张的日子吗?”
昨天?
可那分明是二十多天前的事情了。
叮——
庄贵又听到那声熟悉的铃响,但这次那声音很近,近到他仿佛低头就能——
咔。
在庄贵低下头的瞬间,他手腕上那母亲送来的平安锁,裂成了两半。
我是……
庄贵看向镜中的自己,俨然没了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掌柜?”
伯劳见庄贵迟迟没有回应,便推门而入,却只发现他呆呆的坐在床前,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伯劳……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梦到那些我重要的人,他们一一离我而去。”
“掌柜,”伯劳看着庄贵如此难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于是,他单膝跪于地上,郑重的说道,“我们绝对不会离你而去。”
“……谢谢。”
伯劳将早饭放在桌上后,便离开了卧房。
庄贵在那儿坐了好久,缓过神来后,他扶着床沿,站起身,坐到了桌前。
而在他正要拿起筷子时,庄贵却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掌上,多了些奇怪的黑色痕迹。
有点像……字?
但在庄贵的记忆里,应该是没有这么细的毛笔可以写出这种字的。
当庄贵将手转了一百八十度后,他认出了那上面所写的是什么——
“小心”
当他将那两个字读出口时,眨眼睛,那黑色的痕迹迅速的消退,直到庄贵的手中只剩下纹路与老茧。
“月姑娘……”庄贵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海量的记忆随着这三个字顷刻在他脑海里被唤醒。
那是过去,还是将来?
庄贵无法确认,但他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这一切定会发生。
但有人给了他一个机会。
“救救她。”
月卿在最后见面的那一日后,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来不及追根溯源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整理情况。
从今日算起,
第十日,早餐铺老板上门闹事,
第十二日,庄月楼停售早餐券,
第十五日,最后一次与月卿见面,
第十六日,正式命名庄月楼,
第十七日,姐姐与玉先生失踪,
第二十四日,自己、亦或是自己的思绪,回到了第一日。
他记得一切,而且来得及改变这一切。
以防不测,庄贵决定还是让事情大体按着记忆里发展。
他今日需要先将早餐券宣传出去。
事情如他记忆中发展着,早餐券的爆火很快就让他赚到了第一桶金。
接下来,便是等待黄昏,等待再一次见到月卿。
庄贵强抑着内心的焦急坐在桌旁,
甚至饭菜他都特意让伯归做得与那日一模一样。
他静静地等,
等黄昏与夜幕交替,
等一轮透亮的月光,
等清风将纱帘吹起,
等纱帘落下,那人儿出现在他的身旁。
……
可月卿并没有出现在庄贵记忆中的地方。
她还是蜷缩在那个角落,闭着眼,呼吸均匀,眉间微皱。
庄贵心底的一缕不安还是化为了现实,
他昨日与初见不同的举动,还是改变了记忆中的走向。
……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月,月姑娘,你不记得在下了?”
“你认识我?”
姑娘?在下?
月卿抱紧身上的被子,警惕地看着眼前好像失了智一样的男人。
他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吗?
就在她审视庄贵的时候,她的小肚子又一次地发出了哀嚎。
“很抱歉,我真的想不起你了。”
“没事,我没事……”庄贵的声音还颤抖着,但他仍强撑着从镜旁的柜子里取出几碟凉菜,摆在了桌上。
自从月卿离开的那天起,庄贵每天都会准备几碟凉菜在柜子里,以防月卿突然造访,自己拿不出东西来招待他。
“你现在应该饿坏了……快吃吧。”
“我,我吗?”
月卿咽了口口水,指了指自己。
“嗯。”
他为什么这么好心啊?不会在饭菜里下药了吧?
月卿的心底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但奈何眼前的食物实在诱人,她还是没忍住,迈出了第一步。
不管了,出了什么事也比饿死好!
怀着这样的心思,月卿如到来的风暴一般席卷了桌上的凉菜。
“至少,你没变就好。”
庄贵看着正打着个饱嗝的月卿,久违的露出了一点笑容。
月卿立马意识到自己的洋相被别人给看见了,微红着脸,捂住小嘴,看向庄贵。
“谢,谢谢。”
自己怎么还没晕倒?是药效还没发作吗?
“月姑娘,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我?”月卿一脸困惑的看向庄贵,“我昨天还在家里,今天……刚好在外面住。”
“回家,”庄贵顿了顿,点点头,“是回家了啊,那样便好,那样便好。”
“那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月卿眨眨眼,问道,“要不,你给我留一个电话号码,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概。”
“走?”
庄贵有些不解了,现在离分别的时间明明还有半个时辰。
就在庄贵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股噪鸣声突如其然地闯入两人耳中。
“月姑娘!”
月卿痛苦地捂着脑袋,她看着向自己伸出手的男人,眼前却是模糊一片,此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了她的全身,
随之而来的,便是她无意识地说出了两个字——
“庄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