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刀!”江叟命毙,空留下金铃儿不知向何处逃。
可叹铃儿趴在爹爹身上,只悲得泣不成声:“悔爹爹不该出雀巢,怎敌着这老虎恶势汹滔,害娇儿这时泪嚎啕,爹爹……”
响马哈哈大笑:“小娘子何必哭嚎啕,为爹的只想自己意,全忘了儿女的思想觉,死不姑息他身死了,空剩下小女,把那苦罪遭!
小姐姐,休要悲啼,你有个依仗,不比这窝囊爹爹强,你看我浑身是胆,孔武有力,倒不如你成了咱的浑家,我保你此生富贵荣华!”
“呸!狗奸贼休要你滑舌油嘴,管叫你得不偿失恶伥鬼,不为瓦全宁玉碎,女儿自强学作竹帛焚毁!管叫天谴你这狗奸贼!”铃儿说着想抢过刀来欲自尽了已。
忽见西北天降狂风,大作阵阵,惊天动地,卷走了铃儿与她身上包袱。空留响马在原地。
……
“广寒天上掐指算,恐怕小金铃命染黄泉!待我兴风迕天愿,成就着青春好少年!”
狂风挟金铃不知去往何处,一路上各方风雨拦阻,那风儿左挡右拦,到了东岳天齐庙下,只剩下残风儿习习。
“天旋地转去何处?飘飘荡荡不知天。”残风降在天齐庙外。铃儿睁开眼,不知什么所在,只是一阵阵痛哭。
……
“执圭念诀,清扫三坛,心无杂念,戒规镇坛,济救苍生,修道齐天。”
东岳庙内一真人念着,“俺,玄泰真人,乃此庙内主修道士,平日里打坐修道,无事来与香客攀谈,欣然其间。昨日里那孟家庄,孟大家中冯氏夫人下了个贴儿,她言道,端阳佳节来此进香,掐指算来,不差了几日了,叫清风明月。”
“有。”
“去到门前清扫,三日一清扫,五日一净坛。”
“是。”
有二小童儿,手执着帚棒掸尘,去到庙前庙后清扫。忙前忙后,好不欢乐。其听着:
“盈抚尘扫尽前庭,清洒水涤净后檐,青灯上换去老纱,香坛内移清旧尘。前殿院只可轻打扫,莫要惊师父修行道行高。后屋里只可清水扫,香客莫去莫惊搅。”
二人正自欢快,忽听得庙门外有声响。
“呜呜呜……”
“小哥。”清风道
“嗯,老弟。”明月讲。
“你可听见那庙门外有什么声响?”
“嗯……”明月竖耳听,“听着像只野猫。”
“不,不,我怎么觉的是一个人呢?”
“人?什么人到咱们这哭,咱这又不是什么坟头。”
“你我弟兄还是去看看吧。”
二人推庙门,欲望一望那庙外:“望四下里瞧,望四下里瞧,只瞧见一娘子泪眼婆娑,怕只怕有冤情事受折磨。”
明月道:“老弟,你到堂里搬请咱们师父去。”
“那您?”清风问着。
“我得看住女娇客。”
清风进去,那明月近铃儿面前道:“这位香主因何故在此痛哭啊?”
“呜……”铃儿抬头观瞧明月,“这位道长,我……呜呜呜……”
明月不知所措:“女香客怎么又哭了。来来,进庙一叙。”
届时,玄泰真人到了,见铃儿,打手礼:“无量天尊,不知这女香主因何而泣?”
明月道:“不知为何?这香主只知哭泣,不会言语。”
玄泰上前把住铃儿道:“这女子,你是进庙安下。”
小金铃才随着玄泰进庙。
自进庙来,玄泰将她安置在,小花园书阁之中,不许闲杂人等乱入。自己封锁了小门,每日命明月清风送餐二顿,不曾饿她。欲打算,待她安稳再问话于她。
这日里,玄泰启院门独自往到书阁门外。只听那小金铃抽泣声声,不由得心中悲戚,便念道:
“叹春娘误入了这兴风汪洋,这才故悲恸摧六腹心肠。杜帝啼血泪成行,卞和泣玉有冤枉。”
“非是春娘入汪洋,洪泛冲浪不提防。非我罪兴风,何故将我枉?”
“小春娘,小春娘,不知何风抚春娘?”
“江北岸,芦浦西方。”
“不知何花点春娘?”
“古时玲珑塔,龙去无迹宝塔败,叹灵玉换土石妆。荒土生杜花草,它来点春娘。”
“铃儿啊,铃儿啊,你可有风儿和?”
“匠人伤,塔下僧人亡,孤苦孤唱。”
“诶。叫娘子,莫悲伤,你看天也替你悲怆。”
霎时雨作如倾盆,小金铃开门,玄泰真人走进。玄泰真人施礼道:“小姐,你的来历,小道儿知道了。”
“你讲讲。”铃儿止啼。
“你本是天上仙人掌上宝,因缘故才降至那江郊。可叹你生来便痴病不好,才降下朱砂痣压住心中妖。本应在山中十五寒苦遭,你的父却私藏利己心苗。早时辰,私出山巢。”
铃儿摆手道:“喏喏,道长不对哩。上面的咱都认,可十五年你道不真,咱不信。”
“你不信那咱们就算一算嘛,那第二年的正月,你父奈不下寂寞,拋下你出山,险些冻死在路上,若不是仙人搭救,焉有小姐今日。于是前二年不算了,才有小姐昨日险些杀身之祸。”
“我不信。”
“你来看,这是什么,”玄泰真人掏出一张纸。
铃儿接来便认识那是爹爹江叟的字迹。铃儿念起来:“蒙泰华真人相救,今日死里逃生,若有来日愿重修东岳天齐庙。”铃儿一愣:“啊!”心中暗暗思忖:“莫不是这道佬欺我?”
玄泰真人呵呵一笑:“小姐不信?”
“我倒不信。”
“小姐包袱中有一锭黄金,小道儿若猜不错,那金锭上刻着八字。”
“哪八字?”
“咸和宝通,泰华仙赠。”
“啊!”铃儿拿出藏好的金锭一观,当真上有八字,一字不差。
惊呼:“道长!”将金锭抛在地上,玄泰真人捡起装入怀中,铃儿又哭泣起来。
玄泰真人道:“非是老道乾坤高,乃是仙人来托兆。临醒赠下一道偈,要救小姐命一条。”
“谢道长来相告,不知偈子是何遭?”
“玉镯还给孟家女,临泽庄中暂安身。”
“明白了,不知怎见孟家女?”
玄泰真人一笑:“时机不到不知晓。小姐暂安息吧。”
真人退了出去,出了花园锁了门,只叹息道:
“金绳错缠金铃,孟玉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