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柳急不可耐,故作气冲冲地样子,从手边抄来一把输液架,横在青年的面门前。
“知道!市中心塞菲斯酒吧的老板!”
眼看输液架都快甩脸上了,青年立刻如实招供。
“女孩怎么来的?”
“绑来的呗……”
“问你手法了?”
“不知道。”
咚——
输液架喜闻乐见地拍下,青年的脸立刻见了红。
“滚,有多远滚多远。”
只见青年狼狈地捂着面门光速逃离精神科的大门,只留下还呆楞在原地,无所适从地玩头发的女生。
“呃……”
她想开口,望着商柳那张令她亲切的亚洲面孔,和手里提着的那个沾血的输液架,最终闭上了嘴巴。
这是个医生……对吧?
如此想着,她从椅子上缓身站起,准备静悄悄地直接离开,但背后的声音拉住了她的脚步。
“别走,外面——你能听懂英语吗?”
女孩回头望着商柳,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双手不断接搓着衣角,渐渐把目光拉远。
“能…但是,我只会一点。”
见对方回答了,商柳松了口气,尽管有口音.但总归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好,你一个人去外面危险,留在这儿,我会想办法。”
商柳重新坐回办工桌,对着电脑开始看病历。
“首先,你在这儿一个人都不认识。没任何证件,只会被当作偷渡客,然后被抓。”
啪嗒啪嗒……
按下最后一个键,商柳将目光移开电脑到女生孩身上。
“那些人贩子估计也会找你,无论是那种,你都不想见到吧?现在,主要问题是给你个足够会安全的地方,如果可以,我有些门道,能送你回国。”
其实商柳也没多大把握,他只是暂且用谎言安抚对方,以免她冲动做些蠢事,对于这个情况,他只觉得棘手。
“总之,你先坐会儿——啊,对了,左边数第三个抽屉里有安神药片,你觉得紧张或者头昏可以吃一片,含化在舌头下面。”
见对方眼中闪过些许迷茫,盯着办公桌的桌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她才打开抽屉,是一个小铁盒,里面静静地躺着许多淡蓝色包装的药片,用手指夹出来一个,撕开包装后将蓝白色的药片送入了口中。
“……”
“有薄荷味。”
过了许久,女孩才缓缓口嚷着,用的还是生疏的英语。
“啊,那当然,薄荷提取物的安神效果很好。”
商柳随口附和一声,又将视线移回电脑屏幕幕—那个小铁盒里,只是他买的薄荷糖而已,这种谎言,也不是他第一次撒了,渐渐地,他自己甚至却觉得这是事实。
精神科医生就是这么怪,或者说,精神病人让他们这么奇怪,这些患者大多数都很敏感,也很焦虑,所以,获取他们的信任,用小小的无害谎言来进行心理治疗,有时甚至比真正的药物有效。
当然,这个逻辑也适用于普通人,比如方才。他作为一名医生以医生的口吻给了对方“药”,对方的潜意识也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医生给的就是药,可实际上,吃下去的只是薄荷糖。
“药吃完了的话,你可以休息一下,对了,我叫商柳,也叫约兰,后者是我的英文名,我的同事和朋友们私下里这么叫我,但书面上的名字只有商柳这一个,商户的商,柳树的柳,抱歉,有点太啰嗦了。”
“而另外,我并没有加入美国国籍,不是美国人,我只是有绿卡。”
“你所处的地方是马萨诸塞州,也就是麻省,你会喜吹新英格兰地区的这片土地的,能一下将你的感官拉回至几十年以前,尤其是……嗯,我最近话很多,以前不这样的。”
商柳不再作声,只是看着电脑上的病历,手指一齐敲打着桌面。
“对了,你的名字。”
“……方便透露的话,告诉我好吗?”
“……”
女孩低头思索着,再次看到她那双趋似乎一直闪美细的双眼时,一事发当也同时入了高柳的耳朵。
“羽田……留奈。”
“好听。”商柳拿起水杯,小小地嘬了一口,“是学生吗?”
“嗯,那个……”
话刚刚到嘴边,就又被羽田留奈憋回去了,但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像鼓起勇气似的把后半段话说出:
“我……没有住处。”
说完,她就面红耳赤地低头装起了鸵鸟。
“今天我会值班到晚上十二点,抱歉,在其间,你只能自己消磨这段时光,之后我会尝试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谢谢……”
这女孩怎么回事?突然脸这么红干嘛,别是什么病。商柳如此想。
他拿起一本羽田留奈自己看不懂的书,大概是关于医学的,戴上一副细框眼镜,随意地翻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羽田留奈才抬起头,随意在屋内打量着,将视线从满墙资料转到凌乱的办公桌,再到商柳身上。
忽然,她瞳孔猛地放大,略有迟疑后,不自信地揉了揉眼角。
眼前医生正翻动书页的手……
“一二三四五……六?”
六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