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渝将两位大人送走后,关起房门跟周忠说道:
“忠叔此事大有蹊跷。”
周忠也点头道:
“如果真的是针对你,至少要来一个八品才行。”
停了半响,他又补充道:
“那个铁盒子放的随意了些,露了一个角出来,像是生怕我们看不到的样子。”
周若渝道:
“如此说来,这趟拦路行刺跟剿匪的整个进程,都在为这个盒子做铺垫,这冯三不管查到谁头上,都不见得可信了。”
周忠点点头,不再说话。
周若渝又道:
“你说,如果你没有看到那个盒子,贺县尉会不会出言提醒?或者他需要几天才会把冯三的根脚查出来?”
周忠挠了挠头说道:
“要不我去把那个贺县尉抓过来,不行,如果我离开你身边,再有人行刺的话倒是麻烦。”
周若渝笑道:
“不急的,这事功劳极大,如果所料不差,这贺县尉不久便会调往长安,我们还会再碰到的。”
两人聊的一阵便各自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启程出门,不料刚出驿站,便碰到到了前来送行的陈彦琮以及贺惟庆。
“我就知贤侄定不会跟我告别,所以早早候在此处。”
周若渝只好道:
“原定七日到长安,昨天已在龙门叨扰世伯一整天,岂敢再劳相送!”
陈彦琮笑笑说道:
“既蒙你喊这一声世伯,我这做长辈的岂能装做不知,我也不耽误你出行,这里备了一些南来北往的商货特产,我各挑了一些,你且带去长安,见师门长辈一类的都用的上,黄白之物反倒不好出手的。”
周若渝想要推辞,陈彦琮继续说道:
“贤侄可知昨天剿匪大功于我而言,价值几何?这些财货与之相比,实在不值一提,你若再推迟,我龙门全县上下又怎敢上书言功,这是自家人才敢出此直言,万莫推迟。”
周若渝也只好拱手谢过。
陈彦琮跟贺惟庆一路送到渡口,早有大船等候,待四辆马车尽数上了船,还能见到两人立于岸边挥手告别。
周忠都不由说道:
“这人做官倒是厉害!”
周若渝点了点头,叫了王福过来,帮他清点刚收的礼物。
不久后便回报道:
“东家,东西不多,价值却是不菲,东西南北各地的东西皆有,比如这蜀地的茶砖,上面可写着贡品二字,怕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至于其它,最贵重的当属这东海的珍珠跟南海来的玳瑁。”
周若渝叹道:“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王福问道:“东家,这清知府是什么官职,我却是没有听过。”
周若渝只好解释道:“清指清正廉洁之意,知府当是某些话本小说里的官职,与郡守相当,意思是即便再清正廉洁的郡守,一任下来,也还是能轻松赚个十万两银钱的。”
王福点头道:“世情如此,一如之前那并州贾如松之流,并州一地商贾事,他独占二层,一年十万钱怕是都有的,这还只是一个并州而已。”
此后一行人按既定行程,一日一县,低调入城,再悄悄离开,倒也没有再碰到任何意外。
到了富平县周若渝开始感觉到人流骤然多出了许多,对应住店吃饭的开销也贵了一倍不止,更重要是,你有钱人家也不一定有房,一连问了三家,才算找到一处歇脚的旅店。
王福进了周若渝的房间开始入长安前的最后一次汇报:
“东家,长安城实际包含城与郭两个部份,真正的内城除了皇宫,能住人的地方不多,未央宫北边的北阙甲弟尽是三公九卿,明光宫北边的宣平贵里住的都是皇亲国戚,多数百姓都住在长安城外,长安城东边平民最多,城南是上林苑,城西有建章宫,太学,城北便是渭河,过了渭河为富人所住的五陵邑,自东向西分为:阳陵邑,长陵邑,安陵邑,平陵邑及最为富庶,也是最后才建成的茂陵邑。”
周若渝沾了茶在桌面上划了一个大致的分布图,随后问道:
“可有东西两市?”
王福点了点长安城西北角道:
“东西两市其实都在城内西北角,相隔一条华阳街,而长安其实有九个市集,除了东西两市,城内尚有南北两处市集,北市位于宣平贵里,南市位于章台街近朱雀门,也就是南城门的位置,东西两市物丰,北市物贵,南市多奇珍,城外尚有五个市集,每个陵邑皆有一个,听人说太学那边还有个隐藏的第十市集,小的从没去过,所以也就不知真伪。”
周若渝嘀咕道:“王掌柜,我跟爷爷吹牛说自己有范蠡之材,这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了长安,还是要好好谋划一番,不能让老爷子笑话,对吧。”
王福总体上是个本分商人,不太会拍马屁,闻言呵呵笑道:“东家跟老爷的玩笑话,当不得真。”
说完后也觉得自己这么说太打击小东家士气,又接着说道:“东家天纵奇才,一定,我是说...说不定,东家就突然做到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