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先前在稷山见过的那几个大汉驾了劣马从马车两边急驰而过,卷起一阵烟尘。
张若渝本开着窗打量两边风景,被这激起的灰尘扰了兴致,便关窗午睡。
约莫下午三点的样子,被一阵喧闹吵醒,推门一看,马车前方倒了十数大汉,里面正好就有在那稷山县见过的强人。
周若渝开口问道:
“忠叔,何事?”
周忠便道:
“那几人还真是劫匪,少爷,杀不杀?”
周若渝心道,我这刚刚睡醒,你就提出这么要命的一个问题,好歹是十几条人命,杀了真的没问题吗?正好王福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周若渝便问道:
“王掌柜,你不说这是官道,一向安全吗?这些人你见过或听过吗?”
周忠下手太快,那些劫匪确实也有些不经打,他自听到声响就起身下了自己殿后的马车,走到头车不过数分钟而已,见得那所谓强人已全数倒地不起,猛听周若渝问话,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东家,我每月至少跑一趟,五六年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了啊,偶有强人拦道,倒也不敢真杀人,给些钱财就放行。”
王福一边说话,一边壮着胆子往周忠方向走了几步,试图看清地上躺着的人里可有认识的劫匪。
周忠上前将一众匪徒踢到正面朝上,问道:
“王掌柜,可认识任何一人?”
王福见几人都是一动不动,以为死了,心下虽害怕,还是挨个辨认了一遍,随后指着一人说道:
“这人好像见过,像是长安兴隆记的伙计。这兴隆记在长安也颇为有名,四方果蔬进长安,多数是卖与他家,再经兴隆记分销。”
周若渝闻言说道:
“王掌柜是说这些人来自长安?”
王福快步走到周若渝车前拱手道:
“尚不好说,只那人确有几分像,其它强人都不曾见过,这兴隆记家业颇大,在长安的酒肆茶楼如要买卖食材,都只能从他处购买,像我们这种外地行商,进了长安是万万不敢直接找酒楼出货的。”
周若渝此时也从午睡状态里彻底醒转,暗自思付这些人冲自己来的可能性。
周忠在那边等了片刻,没听到周若渝关于如何处置几人的答复,便想上去一脚一个送走拉倒。
周若渝看到周忠动步,连忙喊道:
“忠叔稍慢!”
随后转头看向王福,问道:
“前面离龙门县尚有多远?”
“快马约莫一个时辰,我们车队这种走法估计要两个时辰。”
周若渝思付片刻,开口道:
“忠叔将这些人尽数绑了扔路边吧,王掌柜遣一伙计快马去县衙带人过来拿人,我们继续上路,尽量在天黑前进县城。”
两人听后便各自行动起来。收拾妥当后,一行人即刻出发,一路加快了速度,终于在天黑前到了龙门县城。
入城时,兵士看一眼路引后,话也不说立马转身进了城门边的小房。
不久出来一堆戴袍戴冠之人,当前一人的衣服与周启款式还是一样。那人抱拳朗声说道:
“鄙人龙门县令陈彦琮在此等候绛候后人,不知哪位是吕祭酒高徒还请下车一见。”
周若渝一时搞不清这人到底是看在祖上功名的份上,还是看在吕夫子高升的份上,来的这一出,但一县之长候在城门处等自己,这面子给的可有点过了。
连忙下车行礼道:
“小辈周若渝见过县令大人,怎敢让大人在此候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那陈县令见一孩子从车里出来,倒是恍惚了一下才接话道:
“可是汝父车马劳顿,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