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县离西安300多公里,算不得太远,如果放在后世两个多小时足矣,现在却至少要三到七天。
临别时,周父一脸自豪,周母却是一脸担忧,毕竟之前在这小小绛县,不管他在外面如何疯,终归在晚上是能看到的。此去长安或许半年内都回不来。
此次出门的日子倒是王福挑的,自从上次帮了他一回,这王掌柜自然抓住一切机会想要抱紧这颗参天大树。周若渝也想由王福出面帮他去实践一些赚钱的想法。
两人一拍即合,周若渝便拿出十斤黄金入股了王常柜的商铺,一两黄金换10两白银,一两白银可换一贯五诛钱,十斤黄金可算巨资,王福当时吓了一跳,说什么也不敢收,说是收了也不知怎么用。
这次即决定去长安,他便去找了王福,说是一起去长安开个铺子,这才有了这次同行出门。
王福世代都在这绛县为商,主营的生意主要有两项,一是从并州进布料在绛县零售,二是倒卖乡下腌菜干果到长安,第二条才是他家祖传的生意,布料生意从他手上才开始经营。
这次去长安发展,他倒是满心欢喜,踌躇满志。
一路四辆马车,两车装满了货物,一车是他的半副身家,他与儿子王贵便挤在那些锅碗瓢盆当中。最后一车倒显空旷,周若渝只拿了一个包袱在身,周忠在前面驾车。
周家在长安其实是有府邸的,所以他并不需要带上那些柜子,被褥,毛巾等起居杂物。
从绛县到长安,走官道一路需途径稷山,龙门,韩城,合阳,白水,蒲城,富平七县,其中稷山,龙门两县稍近,一行人便决定第一日直抵龙门,后续一日一县,第六日晚间可到长安。
彼时全国人口在籍的约6300万,加上流民,山民一起不超过8000万,可算地广人希。
周若渝出了绛县一个时辰,官道上已难觅人影。
道路两侧的风景虽不错,但看久了也是乏味,只好睡去。
到的中午,几人已到了稷山县,跟绛县相比,大差不差,黑黄建筑,纵横几条主道,街上行人稀稀落落,几个穿开档裤的孩子从车辆两侧嬉笑跑过。
入城不久,几人到了一间还算雅致的酒楼,通楼木制,两层。
周若渝,周忠,王福,王贵四人上了二楼雅间,跟车伙计与车夫在一楼随意坐了一张空桌。
王福点好菜后,主动给周若渝倒好茶水,开口道:
“东家,这福满楼在稷山县至少开了一甲有余,我家祖上第一次跑长安这条线时,过稷山便在福满楼吃过饭,菜品可口,价格公道。一会您一试便知。”
自从周若渝表明入股王家商铺一事,王福便改口称起了东家。
周若渝也觉得比什么小候爷,少爷顺耳。听王福如此说,他倒有些期待起来,开口道:
“这一路劳烦王掌柜费心了,我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行宿安排,我跟忠叔都听你的。”
王福口中忙说不敢,心下庆幸周若渝身上半点纨绔子弟的坏毛病都没有,这趟去长安更多了几分把握。
待菜上桌,周若渝各类菜品都尝了一下,并未体会到王福所说的可口,只能说尚可,但他一向秉持的理念是好吃就多吃点,不好吃管饱也行,口中说着不错,随意填饱了肚子就停筷喝茶。
他们这雅间有窗正对下方道路,周若渝起身走到窗边往下打量。
除却他们一行四辆马车,倒也拴了几匹劣马,想必主人也都在楼内用餐,看上去生意尚开。
几个乞丐围着他们马车转了一圈,楼下吃饭的伙计查觉后,立马出门将几人赶走。几人也不远离,待伙计回了店里,就在一街之隔的地方找了一处阴处跪下乞讨。
张若渝细数了一下,盏茶左右的功夫里,从他们面前十过不下十人,无一人撂下一枚铜钱。
王福在周若渝停筷后不久,也放下碗筷起身站到他侧后方等候吩咐,自然注意到了周若渝的眼神,开口道:
“这些流民乞丐,哪里都有的,越是大城越多,这种小县城反倒是少的,有些是真乞丐,有些却是山上强人眼线,当然我们一路走的官道,一向安全。”
周若渝点头,倒也没有让人送上铜钱做那善人的打算。
待周忠也吃完,四人便下楼结账,在楼下倒还真看到几个跨剑带刀的大汉,只是身上污渍补丁皆有,半点大侠风范也无。
周若渝既然练武,对几人倒也有三分好奇,出了店门上得马车,便问周忠道:
“刚那几个带了兵器的大汉可算武林中人?”
周忠摇头道:
“勉强算强人,三品左右的样子,练过几年武艺,当个镖师护院或者打家劫舍的话,倒是合格。”
周若渝嘀咕道:
“功夫有那么难练吗,我这不都练到三品了吗?”
周忠话少,虽然听到了周若渝的嘀咕,却真不知要如何回答。拍马屁的天赋点他从没点过,客观分析的话,有天赋异禀的原因,有功法的原因,有周建德这种九品高手日复一日推拿渡气的原因,当然也有钱的原因,那药浴的费用可是天文数字。只是周忠想不来这么多,只能当成没听见。
马车缓缓驶出稷山,沿官道继续往龙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