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在姐姐家撸了一会儿小奶猫后,五哥就溜了,走时也没忘了带走那只小三花。
许是见我目光黏在那只三花身上,姐姐摸了摸我的头:“你也到差不多到年纪了,说不定等你回来,父皇就会准你立府,等你自己的府邸建好,说不定这窝小猫就该生崽了,到时候我挑一只最好看的,给你做贺礼。”
我怅然地望着五哥离开的方向,下意识开了口:“那我的小猫岂不是比他俩的低一个辈分。”
于是姐姐一把抢走陈文谨手中的小黑猫:“那我帮你抢回来,五哥那只我也抢回来,等你开了府再送,这样就是一个辈分了。”
这下陈文谨笑不出了。
我和陈文谨一道离开公主府时,他到底还是抱走了那只小猫。
大约是知道我回家之后没有猫撸,他将猫放入我怀中,温和地宽慰我:“没关系,公主说得对,日子还长着呢,你总会有猫的。”
我心思转来转去,却实在不敢开口问,总算理解了“近乡情切”究竟是什么意思。
最终我露出一个大家闺秀似的笑:“没想到你平日里看着稳重,竟然也是个猫奴。”
他伸手摸了一把我怀中小猫:“唔,猫奴这词倒没听过,还挺有意思。”他与我并排而行,我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
我又开口道:“我们对对子玩儿好不好?”
他欣然应允。
我思索片刻,开口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却没答我,反而快走几步,然后转过身来,与我面对面:“怎么,你终于嫌我烦了吗?”
虽说陈文谨身子骨并不强健,可到底是个成年男人,身量暂时(划重点)比我高了不止一头,站在那里竟也有些压迫感。
我笑出声来:“对对对就这个角度,你倒着走,刚好可以帮我挡太阳。”
他竟然弯下腰来,满眼关切:“为什么忽然说这个,是什么人让你不开心了吗?”没等我开口,又道:“是江渡吗?我帮你揍他。”
此时我才发现,其实他长得挺好看的,是那种很柔和的好看,我实在不会形容容貌,词汇量已是次要方面,脸盲才是重要元凶。
看着他那张充满担忧的脸,我又忍不住笑起来:“真的吗?你真的打得过他吗?”想了想又解释道:“没有人欺负我,我今日偶然听到有人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下一句却没有听清楚,想来问问你罢了。”
他长舒一口气,嘟囔道:“我还以为你喜欢上了什么人。”不巧被我听清楚了。但他好像忽然明媚起来,直起腰,走回到我身旁:“我觉得这应当不是个对子,而是首词。”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接?”我追问他,很期待他说出我知道的那句,却又有些害怕。
他却没有直接开口,大幅提高了我的心率。片刻后,他开口道:“我不会写这样的词,初见有什么好的,人生若只如初见,老来回望悔断肠。你见了一个人,却没有什么交集,等到那人成亲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这番言辞确实有趣,但我没有问出我想要的答案,心中却愈发紧张,只好清清嗓:“那我们继续对对子啊。”
没等他回答,我就开了口:“草上东风柳上烟。”
他当即开口:“檐下狸奴月下眠。”
我笑起来:“算你过关。”
“那你继续出题。”他开口。
我思虑半晌,只想起一句:“晓看天色暮看云。”上一句止庵法师的诗或许不太大众,但唐寅这句,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想了想:“春采桃花秋采菊。”
我又找了几句诗词来探他口风,他回答得与原诗没有一句相似。我只好祭出绝招:“宫廷玉液酒加大锤是多少钱?”
距离陈府仅剩几百米距离,我须得加快进度了。
陈文谨脚步未停,声音中带了些疑惑:“不是对对子吗,这又是什么?”
“好,那我们接着对,奇变偶不变。”我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停下脚步,认真看向我,目光中是惯常的柔和:“阿宁,你若想问什么,不妨直接问我。”
我进行着无意义的吞咽动作,事实上,此时我已经分泌不出什么唾液了,原身好像跟我有一样的毛病,紧张时就会感觉非常渴。
“你果然猜到了,是吗?”我就说陈文谨肯定是手中握着剧本的人。
他笑了笑:“这不是很好猜吗?”
“你,我……”我有些语无伦次,情绪已经逐渐演变为害怕。事实上,被长公主揭穿时我并不害怕,因为她必然不会杀掉自己女儿的身体,与上清观主密谈时也并不害怕,他显然没有害我的想法,可陈文谨不同,他是除妖师,可以直接进入皇宫大内,简单来讲,他可以举报我,让皇帝杀了我。
他竟然还在笑,甚至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阿宁别怕,我不会对你不利的,永远都不会。”
也对,毕竟他喜欢我妈,想成为我的后爹首先得过了我这一关。想通这一点,心情立刻美好起来,于是我摸了摸怀中小猫:“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穿越来的。”
他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穿越是什么?”
明白了,无需再问,他不是。
于是我又问:“你是不是重生回来的?”
他似乎是消化了一下“重生”这个词,斩钉截铁道:“不是。”
虽然好像被对方套了话,但我到底也得到了重要信息:他确实是个大遥土著,大概只是作者笔下一个聪明的角色,最重要的是,他喜欢我妈,所以不会对我不利,嗯,真好。
但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太好的事情,毕竟我的上帝视角没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