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镜精抚养权一事后,我迅速复盘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现在刚刚丑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多一丢丢。离京前我还有三件事可以做:
撮合我妈和陈文谨。
试探陈文谨是不是穿越/重生回来的,这很重要,毕竟这关乎我能不能拿到这个世界的上帝视角。
找江渡,让他算一卦明日的出行是否顺利,会不会再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断。
但是显然,我不能按照上文的顺序来完成这些事,毕竟江渡同志此刻正在我眼前。
他前天和昨天都出了力,立了功,又有二舅的举荐,此刻刚要进宫面圣,而我刚从宫里出来。他瞧见我,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看上去有些紧张,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身世。
我思虑片刻,只得找一个不容易被内侍听懂的措辞:“别怕,陛下不会吃掉你的。”
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在我的眼里,皇帝老儿是一个有些没正行的老头,但说不定在他眼里,那老家伙只是个杀父仇人。
好在那家伙接住了我的话,笑着开口:“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笑得十分清爽,应该不是在演戏。
我约他离开后在宫门口见面,他亦笑着应下。这时间多少有些尴尬,若此时我去陈府找陈文谨,多半来不及和江渡见面,但若平白等着,又觉得实在是浪费时间。毕竟我都能察觉出江渡的身份,皇帝老儿不可能不知,问题就在于此,说不定这二人会就此延伸出许多话题。权衡之下,我决定求助正站在殿外的内侍黄禄。
我向黄禄开口:“黄公公,待江公子出来,劳烦公公遣人去安寿宫知会我一声。”
黄禄自然答应。我向他道了谢,便往太后宫中去了。
那一声“公公”实在非我本意,在我的认知里,我此刻身处的时代应当早于明而晚于隋,依据是已经有了类似三省六部制的机构,但是名字不大一样,而丞相制度依旧存在,名字同样不大一样。刚来到这里时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些内侍,直到我发现大家好像都叫他们“公公”。虽然我是一名文盲,但这个我刚好知道一点,“公公”这一称呼是清代才盛行起来的,由此可见,本文作者同我一样是一名绝望的文盲,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名作者应该有初中毕业证。
与那些喜静的太后不同,我姥儿是一名活泼好动的老太太,推牌九是她众多爱好中最文静的一项。这个点儿,她应该正在和各位太妃推牌九。
于是我磨磨蹭蹭地走到安寿宫,果然听到我姥儿的声音:“哈哈哈哈哈,这局我赢啦。”
另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您今天赢第三把了,让让小的吧。”
好家伙,陈文谨这货竟然直接跑来讨好未来丈母娘了吗?我呆立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至我听到另一道声音:“母后您就让让他吧,他多赢一些,明日就可以多带走一些,宁儿就能多花一些,对不对?”
我算是听明白了,他们三人一家亲,只有我一个局外人,还是个当幌子的局外人。
不过也算有些收获,任务一可以说不定可以直接完成。要是再顺利些,等我从北境回来,就会成为大遥开国以来第一名参加母亲婚礼的女人。
好厉害,不愧是我。
守门的内侍高喊一声:“和宁郡主到——”吓了我一跳。
好厉害,不愧是我。
屋内又传来俺娘的声音:“说曹操曹操到。”
笑死,又给我找到一个bug。
门口的宫女替我掀开珠帘,我微笑点头以示谢意。走进太后寝宫,才发现牌桌前坐着的第四人竟然是五皇子姚望远。我挨个向他们请过安后,陈文谨也起身,虚情假意地向我行了一礼。
五皇兄看向陈文谨:“听说昌文府上收养了一窝小猫,慎舟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去瞧瞧?”
陈文谨自然应允,二人行过礼后,一前一后离开了安寿宫。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想问他,但实在不方便人前说,只好任他离去。
我思量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姐姐真的收养了一窝小猫?”
太后笑着答:“自然是真的。”
于是我看向母亲:“娘亲,我能不能……”
“不能。”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
我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然后我绝望地发现,其实此刻也并不适合提起其他事情,只好与太后插科打诨起来。
好在黃禄派来的小内侍很快就来了。我与太后和长公主告别,走到宫门口时江渡已经在那里坐了不知多久。我试图吹个口哨调戏他一下,可试了片刻,实在发不出那样的动静,只得退而求其次,轻咳一声。他扭过头来看我,眼中尽是苦涩的笑意。
想来皇帝是点破了他的身份,并且向他证明了他父亲的贪污之罪,且向江渡保证,若是能找到任何证明他父亲是被冤枉的地方,欢迎江渡随时来找他复仇。
以我的理解,那位不知道叫什么的杜老同志非但贪污受贿了,说不定还有一些罪名,皇帝老儿因为他的功绩和情分没有公之于众,只捡了最轻的一条来处罚。
此刻他的心理状态不好揣摩,我若说错什么,对他的心理健康也没什么好处。于是我直接问他:“听闻你极擅占卜,能否劳烦你帮忙算一下,明日出行是否顺利。”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你从哪里听闻的?”
这句话让我成功噎住,我总不能说是上清观主出卖了他,但我不能示弱:“我从和宁郡主那里听来的。”
“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她是郡主,他说我擅长,那我必然擅长。”说罢,他清了清嗓子,盘腿坐在地上,一只手竖在胸前,另一只手盘弄起手上的珠子:“老夫掐指一算,明日诸事皆宜,出行必然顺遂。”
他只说了这一句,正欲起身时,我又开口问出了一个困惑两日的问题:“那前日出行前,你可有卜算过?”
“那自然是卜过,卦上说,出行会不顺利,但不走不行。”他答道。
我的疑惑已解,无需过多纠缠,遂与他道了别,径直前往昌文公主府。
原以为五哥说的话只是托辞,没想到此二人竟然真的窝在昌文公主府品茶撸猫。陈文谨那厮最是可恶,见我进门竟然迅速把我最爱的山楂酥全塞进嘴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冲我行礼,坐下之后猛灌了几口茶,看样子是噎得不轻。
我接过小宫女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怎么没噎死你个大傻子。”
昌文公主嗤一声笑出来,不怎么熟练地转移了话题:“你们对小猫竟这样感兴趣?今日竟都是来看猫的,那不如一人抱一只回府好了。”
我跨下脸去:“俺娘不让。”
五哥揉了揉怀中三花猫的脑袋,炫耀道:“我立府了,我倒是可以自己养。”
陈文谨也逮了一只小黑猫在自己手里:“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