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说到哪儿了?”县令转头询问师爷。
“说到楚长贵,应当是没有二次下毒的作案时间。”
“嗯哼。话虽如此,但也不能排除,楚长贵在与死者饮酒时,就已下了毒的嫌疑。”
“大人!全县几家药行,有钩吻的又不止我们一家,为何死咬着我们不放呢?”
“胡言乱语!”县令对楚泽的用词很不满意。
“我是那等糊涂官吗?你问问吴捕头。”
吴捕头耸了耸肩,表示他们确已调查过一年内,其他药行的账目。
像钩吻这种毒药,开给谁、治的什么病,同行们还是很谨慎的,生怕惹上什么官司。唯有楚泽这个傻小子,不明就里地给人开了去。
“大人,请容我再进一言。”楚润深深作揖。
“我家的毒药,不止断肠草这一种。”
“若用断肠草来害人,要么先磨成粉末,掺入饮食;要么煎煮汤水,哄人饮下。”
“我爹若是真想杀人,直取砒霜粉末即可,且立时见效,何须费那周折?”
“况且,真有人会随身带着毒药,准备随时下毒吗?”
无理取闹的人群退去之后,县令大人的态度也似乎渐渐缓和下来。
“你说的有理,但有一点,我不得不深究。”县令示意师爷递过来一本册子。
“这是你家的账目。”
“账目里,砒霜、乌头之类的毒药,来去详实、数目可考。”
“唯独钩吻这一味药,从去年开始,便只有入账、没有出账。”
“不单是此番无故消失的一两,这一年多以来,已有四五斤,不知去向。”
“请问几位楚先生作何解释?”县令冷冷地看着父子三人.
原来此事,才是县令的杀手锏和怀疑的源头。
“四五斤?你……”楚润颤抖着看向自己的弟弟。
“我?……是我吗?”楚泽不能确定,但在这个家里,除了过去的自己,还有谁值得怀疑?
“大人!”楚泽突然跪下。
“我父我兄,皆是老实之人。此事必然与他们无关。”
“唯我不才,终日嗜酒,浑浑噩噩。”
“那几斤钩吻,许是小人被奸人骗了去,又许是被小人换了酒钱。但我酒后善忘,真的不记得了。”
“小人愿承担那看管不严、丢失毒药的罪责!”
“但要说我爹为一宵之欢,一年来窃取数斤钩吻用于投毒,于情不合!”
楚润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大人,管那丢失了几斤钩吻,草民还是那句话。”
“以钩吻下毒,量大者将使人立毙于前;量小者或不致死,或使人苦痛折磨而后死。”
“无论何种情况,与我父投毒之说情形不符。此乃药理也。”
“好哇。”县令拍案而起,怒指堂下长跪之人。“一个说不合人情,一个说不合药理。”
“楚长贵,你真生得两个好儿子!”
师爷赶忙上前,与县令耳语一番。
“罢了罢了,此案眼下终无实据。”
“且将楚长贵与翠珠收监。吴捕头,限你十日之内细查此案,彼时再行过堂。”
县令早已对楚爹和翠珠,两人不同的待遇心有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