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行装。”

“啥？你要我装成乞丐？”轲兴一听就明白，可是他有些不愿意。

季迁拍了拍轲兴的肩膀，指着墙壁，那里挂着一面镜子。

“年轻人，你看你自己，身影健壮，孔武有力，谁都猜你或是江湖汉子，或是当差或是士兵。你去找乞丐打探消息，谁愿告诉你实情，当然你很有钱则另当别论，我估你是没有，想完成任务，只有如此。”

轲兴想了想，拱手一下，道：“说得对，劳烦季班头。”

“呵，不愧是学堂出来的，脑子转得快，接受也快。元帅跟我说过你，要历练一下，消磨好逸之心。轲兴，以后啊这个天下，最终由你们这些年轻人上阵，学多个本领不坏。”季迁说着打开了包袱，动手给轲兴乔装打扮。

“等等，我去关上门。”轲兴没理会季迁，跑去关上大门。

“不错哟，警惕颇高，可教可教。”

待轲兴轻轻重新坐下，季迁开始严肃起来，神情专注，慢慢把轲兴打扮成一个跛脚的乞丐，整个蓬头垢面，胡子乱七八糟，膝盖包着厚布。

“季班头，我的样子已经很象乞丐，为何还要装成跛子，这样走路很累呢？”

“你太健壮，不跛不似乞丐，待会找个棍子撑着就成了。哦，还要编个故事，你就说在码头搬运时摔断了腿，家穷治不好成了跛子，只好出来讨乞，帮轻家里……好，站起来。”季迁很满意自己的手艺，指点轲兴在街头行乞时的神态举止。

轲兴忍不住笑了，一边学习跛着走路，一边说道：“哈，班头，怪不得你说探子让人过上另一种生活，真是如此啊！”

“知道就好。轲兴，我已派一个弟兄混进丐帮，联络口令要记住，就是‘虎落平川，一飞冲天’，切记切记。”季迁说完，翻看轲兴换下的衣服，发现了腰带上的匕首和小铃锤。

此时，轲兴还沉浸在跛腿走路的姿态，没怎理会季迁的举动。

“轲兴，出入的腰牌要留下，这柄匕首不要佩带，乞丐带着匕首便是贼人，衙役看见会捉拿，乞丐群里也是大忌。这条腰带古朴陈旧，还有个小铃铛，两样尚可用，如今街头连乞丐都挂这的小东西，原因不明。”

季迁举起这些物品，朝轲兴晃动着。

轲兴连忙冲过来，接过腰带和匕首，好在向阳给他的小册子，他贴身缝在短褂子内，时刻穿在身上。

“我明了，我找地方藏起匕首。”可是轲兴想了想，匕首是周成暂时借给他，藏哪里才安妥呢？

“季班头，这身军装放哪里？”

“你翻过衣服写个记号，放在这里吧。”季迁转身走近一墙壁，捣弄几下，墙壁居然让他推开了。

“这墙由木头做成，掩人耳目，里面有十多格子，你进去找个空的放下，别动其他的物品。”季迁招呼轲兴放好衣服，等轲兴出来后，立即把墙壁推回原状。

轲兴扣上腰带，别上匕首，又在房间里练习走路，这样跛着腿走，他很担心自己习惯后，能不能恢复常态。

季迁坐下来，看着轲兴走路，心想：“这小子学堂出来，放着战区基层军官不当，跑来元帅府当卫兵，如今元帅放他出去接近丐帮，究竟要得什么消息？刚才摸了一下他的旧钱包，只有几个军饷，吃几顿饭就没了，不知是否捱得下去。”

轲兴走得累了，道：“班头，我要歇息一下才行。”

季迁指着木凳，“那就坐下来吧。轲兴，吃过晚饭，我趁夜带你出营，以后我会派人找你联系，你有消息就告诉来人，记住双方先说那句暗语才传递消息。”

“虎落平川，一飞冲天。”轲兴搓着手回答。

季迁盯着轲兴的手，猛然醒悟，“哦，差点误事，你的手太干净，吃过晚饭找锅灰抹黑，平时尽量少洗手，乞丐没那么讲究，洗澡就去珠河，如今这天热正好。”

轲兴连连点头称是，“说得对，我记住了。”

“轲兴，学堂和这里的伙食尚好，你——在外吃饭要忍耐，乞丐的生活，饥不择食，若不注意容易出破绽。”季迁有些担心而言。

轲兴却没担忧，广宁观三年也是粗茶淡饭，大南城乞丐的吃喝比之相若，自己口袋还有些钱，大不了先用上，真捱不下去就打道回府。

两人言谈着，天黑下来了。

季迁为轲兴盛来晚饭，这餐是正常的士兵饮食，他瞧着轲兴笑说道：“轲兴，吃过这一顿，你开始捱苦受罪了，希望你别后悔，从外人看来，你的确是有点……自找苦吃，我说笑的，你快吃饭吧。”

“是啊，我就是自找苦吃，就当历练吧。”轲兴有点自嘲说着，“那个书上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先……”

“说得好，我就看中你这精神。来，以茶代酒，祝你功成。”季迁开始有点对轲兴刮目相看了。

吃完晚饭，季迁换上便服，还给轲兴找来一木棍。

“咱俩去伙房走一趟。”

“等等。”轲兴从那个包袱里找来布条，把寒冰匕首紧紧绑木棍上端，绑得似个长布墩。

“暂且可以，还是找个地方收起来好些。”季迁提醒轲兴。

“班头，我明白。”

两人走去伙房。

季迁沿路向岗哨出示腰牌，来到伙房后，先叫轲兴用锅灰抹黑双手。

“拿好。”季迁在伙房里东搜西找的，居然让他找到几个馒头，想着轲兴今晚就要流落街头，这些食物正好用得上。

“多谢班头。”轲兴心情感激地接过。

“快走！”季迁带着轲兴走出营区，来到大门口，一个持火枪的哨兵拦住两人。

季迁出示腰牌，拉着哨兵于一旁低语数句，哨兵点头称是。

“你俩出去吧，小心些。”哨兵没拦阻，目送两人沿街而去。

“轲兴，你知道大南哪里乞丐最多？”

“知道，西城门附近和庆隆集市，因为许多商客在西门来往，在集市交易，那里小贩也多。自商武军的增援被驱逐回乡下，如今各地的乞丐又回到城西。”

“哦，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咱俩走捷径送你到城西。哎，暂时别装跛腿，走快点，那些衙役在周围巡逻呢。”季迁催促轲兴，带着他走进一条小巷。

很快，两人来到西城门附近，停下脚步。

“就这里，找个靠墙的地方坐下，记住别跟人争窝躺，装成憨大个，谨言慎行要说暗语，我等你好消息。”季迁贴近轲兴耳边说着。

轲兴点点头，扶住木棍，跛着腿走开。

季迁朝四周张望一会儿，看见轲兴已蹲在墙角，放心下来，弯腰发力，身影如狸猫似的窜进小巷。

天上星光点点，轲兴席地而坐，望着夜空，开始了乞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