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乌云在天空堆积。
月光藏在厚厚的云层之上,偶尔才有一丝泄露出来。
泄露的月色有猩红、有皎洁,两轮亘古不变的庞大圆月,始终伫立在无可计量的遥远高空,沉默注视下面的风云变幻。
大地黑暗,高空起了风,九天汹涌的罡风吹动乌云快速更易位置。
愈发多的月光透露到地面,莹蓝的月牙冒了头,看见一条银河,数点星光。
荒庙里的火堆,劈里啪啦烧得正旺,月光照亮地面,添加柴火的频率缓了下来。
木棍拨弄积压的干柴,底部的炭火接触空气,顿时,刚有减弱趋势的火焰大盛,几颗火星升上半空,闪烁了几下泯灭。
梅檀雅手持木棍一端,翻来覆去地挑开火堆上头的木柴,让火势燃烧得更充分,节省柴火。
李岩松坐在她的一旁,靠在荒庙坯塌的墙边,欣赏冉冉升起又熄灭的火星。
夜空凄冷,不久前黑暗一片的天地,此刻有月华从墙洞和院子,照进荒庙的前殿,映亮白衣黑发及腰的女子,柳叶剑放在她左手边的地面。
她的右肩包了圈扎带,粗布绕过腋下,托住另一只手。
领头黑衣人曾一掌,打在她惯用的右肩上,使她的右前臂失去了知觉,简单处理一下之后,目前左手用剑。
即使有李岩松帮助她温养伤势,祛除异种真气,但她体内经脉多处受伤,实力十不存一,想要完全恢复,还需几天光阴的静修。
梅檀雅目光瞥向一旁靠墙而坐的李岩松,他正怀抱长刀瞧着这里,目光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望过去,李岩松眼神聚焦,两者视线交汇,梅檀雅转回头看火焰。
孙胜不在这里,他趁着月光照亮大地的空隙,出门去捡柴了,荒庙前殿里面,梅檀雅和李岩松两个人,守着火堆烤火。
荒庙除了他们,后院里还有一个人,比他们先到,正是路上遇见过的,驾马车的老太太。
黄昏临近夜晚时分,他们一行人赶到荒庙时,门前已经停了一辆空马车。
他们将木板车留在门口,推开荒庙的破门,前院子里杂草茂盛,却只生长在围墙的附近。
进门到大殿的道路,是踩踏出来的黄泥土地,显然时常有人进出,走在前的镖师孙胜解释道,这座荒庙离城不算远,建在这里荒废又久,早成为了来往路人驻足歇脚的地方。
镖行过往押镖,没少来这里,他说,不时还能遇见其他来落脚的同行。
他们进来的时候,那独自架马车的老太太,在塑像下铺好了草垛,准备休息。
老太太见三人走进来,打招呼说了句有缘,便把前殿让给他们,自己睡在了荒庙后院。
现在仔细聆听,还可以听见荒庙后院里,嘈杂的昆虫声中,隐约的打呼噜。
老太太睡的香,他们三人拿出干粮,生起火,填饱肚子后,轮流守夜,打算一夜无事,次日大早出发回城。
入夜漆黑,孙胜守到月光出来,该轮到李岩松,却被梅檀雅抢了过去守夜。
梅檀雅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橘红的火光映衬得她半边脸发光,眉眼描了层金箔。
“睡吧,师姐看着的。”
她头也不回的对李岩松说,左手依然不停地拨弄柴火。
“嗯。”
李岩松放松了后背,慵懒的倚在长有青苔的墙砖上,张开神念,眯起眼睛休息。
长鸿刀静悄悄的躺在他怀里,一丝一缕的缓慢转化天地之气,融入身体补全伤势。
外表来看,他是一个持刀的侠客,气息微弱的在荒庙里歇息。
实则他的躯体经过这段时间,长鸿刀不间断的温养,体内受损的经脉有所好转,丹田重新修复,气息一点一点在增强。
虽然孙胜和梅檀雅都没提长鸿刀如何处置,谈话中也是避开灵兵的话题,但梅檀雅的心思十分明显,长鸿刀对我师弟有用,在李岩松没有开口提出来之下,她默许长鸿刀不离李岩松身。
孙胜像是忘了这茬,长鸿刀是从他携带的长匣里拿出来的,可他现在绝口不提这回事,好似本来长鸿刀就是李岩松的佩兵。
周镖头说的清楚,东西都丢了,强调所有的货物都被黑衣人抢走。不管东西是不是真的没了,对外说的都是东西绝对不在镖行手中。
他知道灵兵的消息已经走漏,开岩帮是否安好心并不重要,若是灵兵在镖行手中只会惹来麻烦,不如推给黑衣人。
即使开岩帮私下要来寻灵兵,那也是镖行与开岩帮的事,反正已经结了仇,正好看谁本事大。
镖行并不惧怕与一个外城的帮派开战,可凡是其它的势力知道镖行手里有一件灵兵,源源不断来找麻烦,镖行的生意做不下去,更有可能惹来覆灭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