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檀雅的打算是在进城前长鸿刀在李岩松身上,能对他的伤势有一分好处便是一分。
孙胜则外表沉住气,内心火急火燎的想面见总镖头,为兄弟喊冤报仇,至少在进城之前,两人刻意忽略了这回事。
若在以前李岩松会非常稀罕这把刀,但现在他最重要的是修复好躯体,以目前的进度看,至多两天他就能完全恢复身体到正常状态,那时他便真正的复生,又活出来一世,长鸿刀在不在他手上倒不重要。
不过有一点,赵双鹰只是一个开两窍的武师,这具躯体现在到修复完之后都与他的境界相差极大,反倒限制了他的出力,还不如单纯亡魂形态,神念出手的威力。
李岩松复生之后的首要目标,就是一步一步攀登武道的巅峰,他倒要看看,这个世界的武道能有何种程度的风采。
不知不觉,他回忆起马踏县衙的恣意与潇洒,那种仿佛天地尽在掌握,可捉星拿月的力量,真是让人沉醉。
“呼——”他出了一口气,思绪拉回现在,此时就有一个麻烦,一把灵兵引来的疯狂,绝不会在一个半步先天修为的黑衣人身上打止。
消息传的越广,引来的麻烦就越多,不知道押镖的内情,至今有几个人知晓,但正如镖师孙胜请求时的话语所说,恐前方宵小拦路。
李岩松也要蓄势待发一刀,震慑住那些胆敢拦路的宵小。
“哐当——”
推开荒庙门,孙胜回来了,他抱着一捆柴,坐到火堆旁,松手哗啦啦的木柴树枝,散落在地上。
“梅女侠,我来守夜吧,这些柴火够下半夜用了。”
孙胜放下柴火提议,梅檀雅摇摇头,捡起地上一根树枝插到火堆里。
“孙师傅先休息,你伤的重,明早还要赶路,我们没伤药了。”
孙胜的腰腹部绑着一大块布条,深一色浅一色的绕上了好几圈。黑衣人在他肚皮开了一刀,追了他一路,一泄力他的伤口鲜血直流,见了弟兄们惨死,周镖头亡故,悲痛之下,伤口又裂开来,拣了一些尸体上完好的布料缠几圈,一直走到现在。
“哈,这个不碍事的,梅女侠别看我武艺浅薄,也是练好了筋骨,在练皮肉的,这点伤算不了啥,回城找郎中拿些金疮药就好了。”
梅檀雅依旧不答应,孙胜摸出身上捡回来的几柄飞镖,寒光凛凛,笔直似剑。
“梅女侠看我这几把飞镖,鄙人不才,跑江湖有个快手的称号,虽多有夸大,却是几分薄名。”
他一甩手,不见手腕多大幅度的动作,指节抖动间,飞镖脱手嗖的钉在了荒庙殿前的木桩上,一字排开,不分先后。
镖身透木三分,所有的飞镖整齐划一,几柄飞镖同时插进木桩,传回来的却只有一声。
这门手上功夫,确实精湛,看得出来是个绝技,还没完,他手略微一缩,所有的飞镖都又回到了指间,仔细看他手腕缠着有几根透明的坚韧丝线。他笑道:
“梅女侠放心,守个夜,我还是没问题的。”
梅檀雅没有松口,她看向李岩松,小声开口:
“我家师弟体弱,走不得路,劳烦孙师傅拉车已是亏欠,哪能让您彻夜不眠,孙师傅先歇息,明早还需麻烦您。”
孙胜张开口又闭上,他看着仿佛熟睡的李岩松,夸赞道:
“哪能这么说,为赵公子拉车是鄙人有幸,先前只听说风雷武馆的‘风霜雪雨’四大真传风华卓绝,天资不凡,今朝见梅女侠宅心仁厚,风姿绰约,雪公子更是英武潇洒,凭的是暴雪梨花枪出名,却有一手刀法深藏不露,一经施展惊为天人呐。”
梅檀雅听着孙胜的夸赞,眼神奇怪的瞧一眼李岩松,墙边的李岩松闭目熟睡,呼吸均匀,全然未有被外界打扰到的迹象,她回头坦言道:
“我家师弟是赵家二公子,大公子怀安的名号才是雪公子。”
孙胜一时哑口,讪笑道:“这·······赵少侠给我开的玩笑罢。”
他正有些尴尬,荒庙后院却有声音传出,苍劲有力,中气十足。
“你们说的热闹,老婆子可想问,那路上的尸体皆是受一刀斩断,官道旁的树木亦有刀痕,是这位赵少侠出刀?”
孙胜顿时收了口,梅檀雅两人望向荒庙的后殿,幽深的房门吸纳月光消失在黑暗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梅檀雅清声开口道:“师弟的刀法家学渊源,唯人自知,他正在歇息,待师弟醒后再说吧。”
孙胜应道:“是极,劳累一天该赵少侠好好休息。”
老太太的声音浅笑道:“只是好奇,你们说的大声,不打紧的。”
梅檀雅闭口不言,默默的添加柴火,维持火势,孙胜见这架势,收了守夜的心,抓过一根半圆木头垫在脑袋下,侧卧着在火堆旁闭眼。
荒庙没了声音,春天的万物自然生灵响声占据上风,“呱呱”的鸣叫在夜风里,火焰随风摇曳。
九天之上风云无常,浓黑的乌云与月华争夺天幕的归属,大地在一片漆黑和阴影变化之间来回切换。
阴影的形状随心所欲,像风一样捉摸不透,渐渐的形成了一只大手,将荒庙握在掌心。
荒庙外面的官道,骡马铃铛嘶叫,偶然打破了这一份寂静,阴影融入黑暗,一只十几人的骡马商队闯进荒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