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杨打电话让周渝带口信给老徐:
今天他朋友的奶奶出院了,所以他晚自习可以照常来学校了,不过白天的时候他需要去医院帮忙。
所以甭管老徐同不同意,张杨都硬气地把课给翘了。
张杨一大早,买了最早一班的大巴车票来到了安临,然后又乘公交坐到市一医院。
不是他起得早。
而是他昨晚一宿没睡,压根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自己临死前的画面。
重生。
虽说那是他系统赋予他的能力,但是以当时的情况来说,他跟虞幼薇是连成一体的,而根据他对对方的性格了解:杀了自己,对方绝对不可能独活。
所以有一个很可怕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
虞幼薇是不是也跟着重生回来了!?
毕竟系统这东西,怎么运作的谁也说不清楚,张杨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如果解不开这个死结,他以后每晚都有可能重复那个噩梦,他的重生也不再是解脱,而是堕进无穷无尽的悔恨之中。
现在的他光是站在医院的门口,他已经感觉到抑制不住的胸闷,排山倒海的压力。他的额头筋络突突突地直跳,并且连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耳鸣。
张杨一时也分不清楚。
这究竟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又连续颠簸地挤了这么久的公交导致的——尤其是虎跑这段路,感觉像在坐过山车。
还是说,他胆怯了。
是啊。
张杨是真怕了。
一想到虞幼薇的身体里面,残留的是那个被他伤害至深的灵魂,他要如何面对呢?
他思考了一宿,也想不出答案来。
但他还是来了,因为逃避更加遭不住,感觉有点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感觉。
张杨随着早高峰的人流踏入医院,但是愈发临近住院部大楼的同时,心脏跳得也愈发激烈,他时不时要摁住自己的心脏伫足一会,让边上的路人都忍不住过来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了。
“不用,谢谢,我有些贫血,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告慰了好心人,张杨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大脑开始模拟接下来的行动。
必须冷静,张杨。
这一整夜的时间,张杨姑且还是为自己想了几条退路的。
首先,有一个大前提就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暴露自己是重生者的身份。
如果虞幼薇不是跟自己一样重生回来的那还好,如果是,张杨很确定一旦自己这样去质问她,那就是要逼死她的节奏。
张杨不恨她的那一刀,因为他觉得那是自己罪有应得。
但都重活一世了,他真的不想再去考虑,前世是谁对谁错了,只想重开放过彼此。
所以张杨的计划是这样的——
他先冒领一个身份,去试探一下虞幼薇,她奶奶是怎么住院住进来的。
这里大抵会有两个分支:
比如,虞幼薇的奶奶身上出现了一些状况。
毕竟癌这玩意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病情缓慢迁延形成的。
伴随着病情的发展,其实在过程当中都是会有症状的,只不过当事人不注意,或者注意到也不在意,从而延误最佳的治病时机。
因为很多癌症一旦发作到那种不得不治的程度,几乎都是晚期了。
是以,如果是因为治疗一些其他的小病,阴差阳错地发现了这个病灶,那么对于张杨这只掀起风暴的蝴蝶,是能够理解并且接受的。
可如果说,老太太是被虞幼薇劝过来专门检查肺的,那张杨就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个虞幼薇的成分了。
当然,也不好完全说死,毕竟有系统这玩意存在,他重生到底是触发了时光倒流,还是被投放到了一个相近的平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