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寂此时已被寒英丢在地上,船夫、岛主、双子女三人将他围住看守,商寂见亓官初雪血流不止,大喊:“阿雪。你为何不还手?”
亓官初雪却好似没听到,目不斜视,依然死死盯着封之信。
封之信点点头,一招“无花寒”,封住了亓官初雪防御的剑招,就欲挑她眉心,冷冷说道:“自然是要全部都远离。”
亓官初雪愣了愣,“明湖”已经划破她眉心,她猛的向后一退,才躲了开来,她颤声问:“你真的想我死吗?”
寒英吼道:“喂,封大人,她还没交出那半本日记,勿伤她性命。”
封之信向着寒英看了看,又看了看商寂,声音忽然变得温和:“念在你曾做过我的婢女,为我做过一日三餐,我不想你在木笼中受尽酷刑,最终还要被斩首示众。”他说的时候“无花寒”尚未用尽,“明湖”却又变招,一招一招,变化极快,一步一步,辗转坚定,竟是在一点一点将她往悬崖处逼。
这次换太子礼“哎呦”叫了一声。
原来封之信又是一剑划在亓官初雪大腿上,鲜血将她的衣裙印的血迹斑斑,她身形一动,这斑斑血迹又好似鲜花在她身上绽放开来,点点朵朵,明红娇艳。
澹台师秀再也看不下去,趁着亓官初雪被封之信逼的后退一步之机,一跃到她身前,用斩/马/刀一拦封之信,喝道:“子厚,你到底是何意?”
封之信将手中剑一停:“庭芝,你还拎不清吗?她可是拈花落剑。”
澹台师秀怒道:“那又如何?我自始至终都知道,潸潸就是初雪,初雪就是潸潸。”
封之信吃惊得瞳孔都不自觉的一缩,而后他点点头:“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太子礼喊道:“子厚,你还有我,我也不知情。”
封之信不去理他,对着澹台师秀喝道:“庭芝,闪开。”
澹台师秀轻蔑的一笑:“子厚,我以为你真心对待初雪,是以才放心让她一直留在你身边,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如此……薄情寡义之人。”他将斩/马/刀一横,“她与我拜过天地,我二人的婚仪得到天下武林朋友的见证,受过天下英豪的祝贺,后来她又助我夺平洲,寻回兄长的尸首,在平洲城楼上,若不是她忍着矾油灼烧身体之痛保护我,我澹台师秀,早就死了,子厚,你今日若要抓她,除非我死。”
封之信问:“庭芝,你可知包庇朝廷要犯,等同于‘与犯人同罪’。”
澹台师秀哈哈一笑:“那又如何?前八道金牌我已然抗旨了,虱子多了不怕痒。”
封之信见他心意已决,不再多言,下令道:“九人战阵,请走澹台大人。”他说完,自围住亓官初雪的翊卫中,快步走出九人,看装束武器,正是剑棒手两人、相扑手一人、散都头两人、御龙卫一人、金枪使银枪使各一人、还有一位身形巨大的拱圣奇军。
九人瞬间组成战阵。远攻的站中央,近战的站外围,整齐划一的向着澹台师秀攻来。
澹台师秀向来只闻翊卫司之名,哪有过亲自对战的机会,他不敢大意,小心迎战。
***
亓官初雪见封之信一时没有进攻,忽的传音问商寂:“商津津,你当初为何将我送到封府做丫鬟?”
商寂此时虽已用内力封住了自己的血流,但依然失血已多,脸色惨白,有气无力,传音答道:“我知你根本不知那半本《鬼说物要》在哪里,是以一直在留心寻找,那日你告诉我,“明湖”在他手中,我心中很是惊骇,倘若阿鬼会将“明湖”赠予他,会不会也将半本《鬼说物要》交与他保管。这才想让你去调查他与阿鬼的关系。不过很快我便收到了我母后惨死的消息,那时我心灰意冷,只觉得什么“明湖”,什么日记,都不重要了,我连母亲也保护不了,妹妹也寻找不到,唯一能做的,便是给你找一处安全的身份,一个长久的居所,我便……”
亓官初雪传音问:“你便要怎样?”
商寂传音答她:“便要去找夫蒙令洪报仇。”
亓官初雪忽的淡淡一笑:“商津津,我们还真是同命相连,你本是我最亲的人,却害我另一个最亲之人惨死,你的妹妹本是你的至亲家人,却杀害了你另一个至亲的母亲。”
商寂干笑两声。
就见封之信又提剑向亓官初雪刺去,这一次,速度越发的快,任谁都看得出,他封之信已然是在拼尽全力进攻。
封之信步步紧逼,二人竟然离万丈悬崖越来越近。
澹台师秀正与九人战阵缠斗,但他心系亓官初雪,余光见封之信发疯一般攻向亓官初雪,心中焦急,就欲跃过去相救,可是他人陷在九人战阵之中,却哪里过得去,好不容易放倒了一个散都头,翊卫司的兵士中,立时又跃出一个,快速补将上来,九人战阵威力不破,依然将他团团缠住,始终无法相帮于初雪。
然而,无论封之信如何下狠手,亓官初雪只是防守,始终没有向封之信功过一剑,在她心中,是自己欺骗在先,情郎怨恨自己,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既然错误全在她,她又怎能挥剑相向。
商寂正担心她如此下去,只怕身上都要被封之信的长剑扎烂了,就听她声音又传来:“商津津,你又为何在齐州城将我抓走,关进黑石屋?”
“因你在祁洲城的消息,传进了安庆,可是王兆彼时要先说服圣人同意议和,再联络种家从中作梗,一时没空抓你,我便也就任你抛头露面了,可是当我得到消息,王兆欲亲自来抓你时,只好用半本假的《鬼说物要》换你一命。”
“这会你倒是不舍得我死了,当初在平洲城我告知你要去九垓宫找王兆报仇,恐怕你是毫无隐瞒的告诉了王兆。”
商寂试图爬起,哪知身体刚欲坐直,就被船夫一桨打趴在地,半晌无法动弹,他身下已然鲜血成滩,趴了好一会,才有力气传音说道:“我确实告诉了,但不是当时,我知澹台师秀和封之信二人中,定会有人秘密联系太子礼救你,是以故意拖延了两日才传讯此事,当然,这也是赌注,赌的是会不会有人真的担心于你,毕竟要让太子自王兆手中将你救下,也并不简单。”
亓官初雪不由得一笑,原来这背后,竟有这么许多“故事”。
她此时已然又中了封之信两剑,脸上却笑的明媚起来,看了看危峰兀立的崖山绝壁,她运起内力,莺声燕语一般说道:“喂,封之信,这里是一个只能山盟,没办法海誓的地方,可是有几句话,我却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