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场诗:
自古二桃杀三士,
千里之堤早有隙。
等宴三郎从功德院里出来,心里又多了些感叹。
自家还是想得简单了,如今看这架势,想来孟凡明和彭羽公说不得早就联手!一人管库,一人管账,若说二者没有什么勾连,这如何能够。
满怀心事回了春秋亭,宴长生还在揣摩功法,见他回来,放下玉简问:“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宴三郎稍带疲惫说道:“如今看来这功德院算是龙潭虎穴!”
宴长生听了笑着说:“怎么?怕了?这可不像是你。”
宴三郎苦笑着说:“他们内外勾结,岂是这般轻易的?”
宴长生并不在意,将玉简递给他说:“这是传功玉简,我知你心向大道,这简里是蚀文记录的功法,你若有心不妨先自己解解。那金册是我和祖父解的,说不得就失了本意。你根骨上好,悟性尚可,如今你看着原文,许是能有不同见解。”
宴三郎接过玉简,脸上露出激动神色!
一般功法少有蚀文书写,寻常弟子哪里会费功夫,蚀文本就晦涩难懂,更不必提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若是一个不慎,练功怕是就要走火入魔。
宴长生又说:“从前族里没有上乘功法,你放浪形骸族里也未曾多加管束。如今既然得了妙法,若不能有所成就,到时候棍棒加身你可别叫屈。”
这小子如获至宝,一刻也坐不住了,强自耐着性子说了几句又扔下账本转身就走。
宴长生笑着翻开这账本,正好是那柳江南签字画押的一本,自己翻看了一遍,果然毫无错漏!账上数字一一对应,又细细核算一遍,还是全能对上!
就这样一月时间转瞬而过,功德院里照样如常,众人都想着或许是宴家手段稍逊一筹。
亲自去看了看宴三郎,结果这小子还没出关,想想也是正常。这蚀文哪里是那般轻易能解的。
想了想换了身衣裳趁着夜色悄悄出了门。
兄弟阋于墙。难道孟凡明手下就是铁板一块?那可未必!
孟凡明是宝材院管事,下面还有三大执事。
这三人分别是谢家的谢长青、朱家的朱相鹏,这二位同样出身大家,还有一人同样出身孟家。
这一月以来,宴长生奔走在外,舍了不少财物着实打听了不少隐秘。
孟、谢、朱三人面和心不和!谢、朱二人都想取而代之。
原本管事底下只有两位执事,可谢、朱二人一时不备,被孟凡明拿捏住错处,连消带打吐了不少利益出去。
孟凡明借着机会趁机又新设个执事位子,推了孟家的一人上去替自己和这二人打擂台。
如此看来,这谢、朱二家怎能轻易咽下这口怨气。
今儿去的这家便是谢家!
自打那日午宴上谢家人和自己搭上话,这一月以来明里暗里透露出不少合作之意,既然如此那他就先去试试谢长青这个老狐狸。
想着探听来的密事,这谢长青狡诈如狐,这样的人莫非就这般轻易被打倒?
宴长生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一笑,怕是这老东西以弱示强,莫非存了诱敌深入一网打尽的念头?
等到了后门不过是个老仆点着昏黄灯笼等着,倒是谨慎。
越走越偏,又上了船,由这老仆划着向湖心岛而去。
岛上不过一间茅屋,透过窗子看去,里面像是点了盏昏黄灯盏,老仆敲了门让了宴长生进去。
一进门就看里面坐着个白发白眉老道,戴着青玉头冠,身穿靛蓝道袍,瞧着双眼倒是亮的出奇。
又想起旁人说这老道总以体弱为由不去点卯,如今看来果然别有用心。
谢长青也上下打量他一番,这时宴长生先开口行礼说:“我出关以来多次听闻家人说起谢公派人请我相商,如今小子不敢拖沓,来得迟了,还望谢公勿怪。”
谢长青指着地上蒲团笑着说:“此地简陋,还请宴大郎不要嫌弃,老道上了年岁喜爱清净,搬来此处草庐已有数年,并非怠慢大郎。”
宴长生坐下,谢长青给他倒了杯茶说:“许是上了年纪,这话不由就多了起来,大郎尝尝这茶,不过是凡间粗茶一杯,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宴长生一饮而尽,果然不过是凡俗粗茶。
他品味一番出口赞叹:“谢公已得真意。”
又向他抱拳像是恭贺一般说道:“想来离那上境不过一步之遥。”
谢长青听了倒是有些意外,想着宴家流传出来的隐秘,都说这功法是宴长生寻来,如今看来怕是并非空穴来风。
因此他也笑着说:“一步之遥却是如同天堑。”
“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谢长青又开口感叹。
宴长生倒是有些感触说道:“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
谢长青听了笑着又替他添了杯茶。又开口问:“不知大郎可知宴真人要如何行事?”
宴长生沉默片刻才冷声答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谢长青“哈哈”大笑起来:“大郎倒是果决!如此老道我当要全力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