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长生倒是没想到竟然这般容易,他又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说:“必不吝管事一位!”
说完起身行礼转身就走,也没坐船就运转玄光朝着朱家而去!
此时老仆进来收拾,谢长青问他:“你瞧着宴大郎如何?”
这老仆边收拾边说:“他是真的气运如龙,煌煌如同烈阳!老爷若不能乘势而上,以后若想成就上境怕是千难万难。”
谢长青听了沉思起来,过得片刻又招了老仆回来继续问:“你瞧我有几分成算?”
老仆却摇头说:“我瞧老爷不足一成。不过当日卦象老爷可还记得,置之死地而后生!如若不能借来几分气运,想要转危为安怕是不易。”
顿了顿又问:“老爷想好了?这些年老爷修身养性,如今既要相助宴家少不得就要出手相斗!若是不能功成,怕是一不小心就要身死道消!”
谢长青听了反而笑笑说:“我旧伤难愈,与孟凡明同流合污,不过是借他之手贴补治伤。若再不奋力一搏,怕是此生难有寸进。”
去谢家是因为他心里有些成算,来朱家不过是依计而行。
朱相鹏此人心狠手辣,靠着一股狠劲儿震慑了众人,他是嫡支幼子,打小就受尽宠爱,因此养成跋扈性子。
听说宴长生来访的时候,他正押着人行刑,只因这几人账本记得差了些,被他寻了个由头就被打的皮开肉绽。
可一个个都像是闭嘴葫芦一般一声不吭,朱相鹏最厌恶行刑时候大喊大叫,他只觉得吵闹心烦,因此底下人即便痛入骨髓也不敢张口。
若是忍耐住,不过是躺几个月,可若是要叫喊出来,说不得就要被打杀在此!
宴长生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情景,此人暴虐名声果然并非虚言!
朱相鹏居高临下一边翻着账本一边看他说:“你来有何事?”
宴长生想了想说:“此处人多眼杂,还有一事想和朱公详谈。”
朱相鹏听了“啪”一声合上账本,又打量打量他说:“和我来。”
宴长生就随他进了内堂,这里面装饰简单,倒是有些阴冷。
等坐下朱相鹏开门见山问:“你是替宴真人而来,还是替宴家而来?”
宴长生问:“这又有何区别。”
他冷笑一声说:“若你是替宴真人而来,我可没空招待你。院里自有规矩,一板一眼自有章法,若是有公文你且拿来一看,若是没有我这地界怕是容不得你。”
宴长生毫不在意又问:“若是我替宴家而来?”
他还没说完就听朱相鹏笑着打断:“若我能为管事那才有谈!”
宴长生有些讶异:“既然名头由朱公占了,那你四我六?”
朱相鹏不屑说:“五五分账,合则两利,若是不合么,那就各凭手段!”
宴长生沉默下来,过了会又问:“那朱公可有什么计策?”
朱相鹏又翻开账册头也不抬说道:“我既然在他手下这许多年,哪能没他些把柄。若你家能掀起来滔天巨浪,我才能一击得手。”
宴长生爽快答了句:“好!”
朱相鹏此时反而抬头看他,细细盯着他一字一句问:“你就不怕我去和孟凡明说?”
宴长生笑了出来,过了片刻说:“他不过区区元婴二重,彼辈不入上境,难知其中奇妙。我祖父既然领了差事,不过是嫌麻烦,若不然就算废些手脚推了这功法院,朱公您猜陈、苏二位真人可会责罚?”
又说:“今日叨扰,小子告退。”
说完走出去驾起玄光就走,只不过没人想到他竟会高歌出声:
“争名夺利几时休?
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着驴骡思骏马,
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劳碌,
何怕阎君就取勾。
继子荫孙图富贵,
更无一个肯回头。”
朱相鹏站在门口望着天外久久不语。
这晚听到宴长生诗歌的人不少,谢家老仆推门进去坐下有些生气说:“这宴大郎怎能去找朱家,这般明目张胆!”
谢长青听了笑着说:“他这就是阳谋!他这一来,明晃晃告了孟凡明他家要和朱家联手,若不是咱们早早投了他家,你猜如今会是何种境地?”
“孟凡明不肯轻信我等两家,而我两家肯定又多有防备,照这架势,我们三家此后彼此提防,再不能维持此等局面。”
“二桃杀三士,如此手段,真是不凡。”
孟家等族人通报孟凡明的时候,他正在第十五房小妾的洞房里,本身被打搅好事就生了怒气。
哪知一听这事,怒而摔了一地杯盏嘴里不断咒骂着:“欺人太甚,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