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再醒过来,黄药师正坐床边把脉。
“我吵醒你了?”黄药师温和的问。
陆凡看了眼屋内,流云和项虎都没在,小太监也没在屋内,他说:“没有,饿醒了。”
“你的两名护卫被司尊叫去了,应很快回来。”
“司尊回府了?”
黄药师收了手,说:“不仅司尊回府了,六皇子和十皇子也来了。”
陆凡慢慢坐起身,沉思了片刻,问:“我该无力虚弱一些,还是正常?”
“世子本就伤的不轻,昨日又劳累了些,今日自然虚弱些,我去煎药。”
黄药师像是毫不意外陆凡会这般问,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昨日,药师是想让我听到些什么?”陆凡突然开口问道。
“世子着实聪明。”黄药师口中说着,可脚下并未停歇,出了房门。
陆凡重新躺下,他心里虽说有一万个为什么,但也知道此时若是鲁莽喊住黄药师问出心中疑问,怕是会害了黄药师性命,更何况陆凡不认为黄药师能知道多少,皇上怎会安排一个知道底细的人在他身边?就不怕他看出来些端倪?
陆凡昨日便怀疑是黄药师有意让他听到些什么,他是药师,最擅长的便是用药,昨日陆凡醒来时是用过药的,皇上问陆凡何时会醒,黄药师说天黑,而后黄义与安德喜说话肆无忌惮,应是对黄药师深信不疑。
黄药师为何要这般做?他怎会知道陆凡醒的时候,恰巧身边人会提及他的身世?且彼时黄义与安德喜身边无旁人,他们说的话却是云山雾罩,遮遮掩掩,可见有些事是多么的不可告人!
陆凡很不解,他是私生子?又或者他并非父亲亲生的?
不对,很显然,皇上对他的在乎超出了对侯府其他人,问题不在父亲身上,那是在母亲身上?
陆凡母亲娘家并非显贵,外祖只是在军中效力的小官,母亲自小不会针线活,倒是能舞刀弄枪,祖父陆力不想与朝中官员联姻,更是避讳皇亲国戚,所以陆凡的父亲以及叔父姑母的婚姻,都是低嫁低娶。
陆凡想了又想,终是想到了祖父身上,他琢磨了半天,祖父封侯这件事,应是另有缘由,寒门出身的,即便再有功勋,怕是也难在二十几岁便封侯,可祖父为何从未对他提起过?
陆凡想的出神,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他回过心神,仔细一听,来人还不少。
果然,小太监端着饭食,后面跟着黄义,还有两位衣着华贵,体态雍容的中年人。
陆凡挣扎着想要坐起,黄义赶紧上前搀扶,陆凡连连道谢,说:“总是有劳司尊,真是过意不去。”
“世子多虑了,六皇子与十皇子知晓你在我府上养伤,便亲临探望,世子快快见过二位殿下。”
陆凡佯装惶恐,想要下地。
六皇子赵荀寒着一张脸上前拦住说:“你有伤在身,不要乱动,更无需拘束。”
十皇子赵茂笑呵呵的也说:“我们兄弟二人此次前来也是找你闲话,你莫要拘谨,先用饭吧。”
小太监将托盘放到桌几上,此刻正端着桌几站在一旁等着黄义的吩咐。
黄义赶紧示意端上来。
小太监将桌几放好,陆凡心中暗骂一句大不敬的脏话而后寻思:赶饭点来问话,还有脸劝我先用饭!
黄义还在一旁劝说:“你多少用些,两位殿下已用过了。”
用你妹啊!
陆凡举着筷子为难的看了看黄义,又看了看一冷一热的二位皇子。
赵荀绷着脸道:“我们先坐下喝茶,你吃好了,咱们再聊。”
黄义又赶忙安排二位皇子坐下喝茶。
陆凡心中冷笑,若说之前不知道自己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他还会对皇家这些人有些忌惮,如今他知道这些人中要有人自掘坟墓,且皇上对他无比爱惜,那面子可以装,但里子决不能受委屈。
于是陆凡真的当做身边无人,慢慢的用着饭。
赵荀呷了一口茶,眯着眼看着认真用饭的陆凡,嘴角似有还无的含着笑。
赵茂比赵荀年轻几岁,虽也过了不惑的年纪,身材略有发福,可脸上的褶皱不多,双眼总是含笑,看着倒是喜庆,他倒是没盯着陆凡看,而是与黄义低声耳语着。
黄义面上与赵茂寒暄着,实则一直关注着陆凡,他此刻心中倒是对陆凡多了些欣赏。
六皇子赵荀是谁?赵荀分管刑部,刻薄寡恩不说,还心狠手辣,不与任何人讲情面,朝中谁不惧怕这位活阎王?除了在皇宫中,他那张脸出现在任何场合,都足以让身边的人胆颤,莫说是用饭了,能好好站着便不错了。
可陆凡吃的挺香。
陆凡用比平时慢一倍的速度,难得细嚼慢咽的吃完了饭,小太监刚将桌几端下,黄药师端着药进了屋。
他先是躬身朝二位皇子行了礼,这才将药端到陆凡面前。
陆凡问:“我刚用过饭,现在喝?”
“这顿药有些猛,空腹会伤到脾胃,正应该与饭同用,我来的还是晚了些。”
陆凡点点头,一口口喝下苦药,黄药师准备了蜜饯,陆凡没要。
黄药师又行了礼,退了下去。
赵荀这才沉着脸寒声问道:“听说世子牢狱之中收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