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沉思片刻,说道:
“这两年我确实想起了不少事,但是印象里祖父从未过多提过众皇子,进宫也是见皇上,顶多与太子有些走动,所以我对众皇子可说是一无所知,这六皇子去探事司,你们觉得是……路过?”
刘能哎呀了一声说:“看样子你是真不知道,皇上二十多个儿子……”
“我看你是真不想好了!”于谦沉着脸斥责道。
“这不是没有外人嘛,再说现下哪个大臣私下里不议论这几个皇子?”
陆凡忙说:“是我不该问。”
于谦摆手道:“原本说来也没什么,我只是不待见他的语气,不敬可是大罪。”
刘能不服气的挪了挪屁股。
陆凡见项虎默默无闻的站了这半天,便说:“项虎,你带刘能到院中溜达溜达。”
刘能刚要质问为何?陆凡又说:“项虎伤在屁股,坐不得,慢慢溜达着或者靠在柱子上晒晒太阳,总比这么站着强些。”
项虎自然是明白陆凡的意思,他朝刘能抱拳道:“有劳了!”
刘能再不好说什么,便起身与项虎出去了。
于谦这才低声说道:
“众皇子中,大皇子与二皇子已离世,太子虽是嫡出,却排行老三,四皇子到十七皇子都已成年,前些年,皇上曾让太子监国,这两年太子身体欠安,皇上也上了年纪,有些事便会安排成年的皇子去做,比如户部有事,多是四皇子出面,五皇子经常去翰林院,这六皇子嘛……”
“分管刑部?”陆凡问。
于谦点头道:“这案子本就是探事司与刑部联查,六皇子会过问也属正常,只是六皇子今日亲临探事司,且并无刑部官员陪同,便有些不寻常了。”
陆凡挑了挑眉说:“这案子司尊查不了。”
“司尊都查不了?”于谦皱眉问。
“准确说……是黄义查不了。”
于谦倒吸一口凉气。
流云摆手道:“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我去跟刘能斗嘴。”
说罢,流云大步出了房门。
屋内只剩陆凡和于谦。
二人良久没有说话,于谦突然叹了一口气说:“有些事,你我担忧无用。”
陆凡点头说:“这案子若是六皇子亲查,你和刘能都逃不过继续跟随查案,今日回去,你们二人寻个由头……也只能是病重,即便出趟远门也会被叫回来……”
于谦探身问:“你觉得查明这案子不是功劳?”
“祖父甚少与我谈及诸皇子,很大的原因是……皇家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是说……”
于谦原本是有心里准备的,他从陆凡的推理中想到了这种可能,虽说陆凡从未说起过谁人有这等本事,但能逃过探事司逻卒的眼睛,且作恶这么多年可将官府玩弄在手掌的人,除了皇家的人还能有谁?
可想到归想到,今日听陆凡说的这般露骨,于谦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却及时省略了后面的话。
于谦斟酌了一下,又重新开口道:
“我知道探事司早些年也有监视皇子的权利,那时皇上还没登基,我更是没有出生,后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探事司便没了监视皇子的权利,倒是殿前司有这个权限,可谁又真的愿意得罪这些人?二十多位皇子,十几位公主,成年的皇孙也有十几人,需要多少人监视?如何监视的过来?”
陆凡不解:“这种事既然有疏漏,那便是破绽,眼下只查明了两起案子,便差不多指出幕后之人非皇家莫属,这岂不是不打自招?他们就没想过补救的法子?”
“若是没有你出现呢?”
陆凡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其实,我早就怀疑这案子与夺嫡有关。”
“哦?”于谦探着身子,皱眉听着。
“多年前的案子,幕后之人都是遮掩着,却又不会杀人灭口,总会留下几个知情人,所谓遮掩不过是找人背锅,可最近他们巴不得让百姓知晓,知晓什么?”
“冤魂索命!”
“对!所以他们的案子做的都甚是复杂怪异,要的便是让官府以为非人力所为,桥台县的那案子,当时便传出十七年前也有一模一样的灭门剥皮案,十七年无人提起,却在这时传了出来,后来被证实年头不对,他们留下知情人的目的便是等着这一日好添柴加火,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是什么?”
“扰乱民心!对了,那老道被带回京城后便被严审,我听说他招供说杀周家原本没这么着急,后来突然接到指令说三日内动手……”
陆凡挑挑眉说:“他们想转移我的视线。”
“他们为何要在这么近的时间内,再杀一户人家?”
“要说韩知县也算得是好官,至少在稳定民心上做的不错,沈家的命案在绥安县并未引起他们想要见到的恐慌。”
于谦点头说:“所以他们想再整出一个来,直截了当的说是冤魂索命,哎呦,说偏了,你刚才说早就觉出与……有关,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