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青无神的盲眼看着天花板，踢开身上的薄丝被子，‘我出了好多汗，’他晕乎乎的想。头好大，像多吉的屁股那么大，大的抬不起来。

仁青努力回想，梦境片段零零碎碎，模糊不已。

盲眼贵族翻身下地，舒展了一下僵硬紧绷的脊背，穿上拖鞋来到铜盆旁，盆中的泉水冰凉沁骨，他洗了一把脸。‘妈的，真是好梦。’仁青郁闷地想。

他赤裸着身体从墙边取下衣服，熟练地穿好。

鼻子知道吃饭的地方在哪里，引导着仁青来到餐厅。

‘这是火花椒的味道，’仁青的肚子咕咕作响，辛辣的调料味引得他连咽口水。多吉端上来的早餐是焦脆滴油的烤蛇肉，和火花椒、薄荷拌到一起，上面再淋上些许蜂蜜。仁青撕下一块酥软松脆的面饼，抹上少许酥油，再粘些辛辣肉汁送入嘴中。

他品味着口腔里的混合美味，蛇肉筋道，毫不油腻，口腔先被辣椒刺激，又为清凉的薄荷与香甜的蜂蜜所安抚。

吃完饭后，晨练时间到了。

仁青跟在多吉身后，以脚步声为引导，走下台阶来到南楼和北楼之间的庭院，落叶随风响动，多吉从墙角拿来两把比武用的木刀，递过一把给仁青。

这次几乎是他瞎了以后表现最佳的早晨。迄今为止，多吉还没能杀了他。

他凝神体会肌肤上的气流，多吉在动，仁青后退一步，举起木刀架在身前防守，木头碰撞，这一记招架有些吃力，仁青险些脱手木刀。他随后开始反击，却只斩过虚无。

“我不在那，大人。”多吉笑着说，“您是不是眼睛不大好使啊。”

仁青没有回答，多吉一向会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并以仁青的声音掩护他的动作。

多吉还在动，‘上边还是下边？’仁青虚晃一刀，向前突进，猛烈斩击，一无所获。后背一痛，他转身一记上挑，落空，再一记下劈，落空，接着横斩，落空。

前方传来笑声，所以他回身猛斩，木刀再次相撞，仁青肩骨发麻。

“还可以嘛，大人。”笑声又响起。

仁青感到气流疾走，他匆忙防守，架住了多吉的下劈斩，突然间，一阵怪异冲动控制了他的全身，仁青脑袋嗡嗡作响，世界一片模糊。

他好像尝到了铁的味道。

“够了！仁青！够了！”

仁青顿珠突然清醒过来，他听到多吉大喊着连滚带爬地在地面上后退。

仁青扔下木刀，“抱歉，”他喃喃低语，扶起多吉，“怎么样，伤到了吗？”

“没听过投降这个词吗？”多吉吸了一口冷气，声音没有怨气，反而有一丝高兴，“要是你真拆了我的肩膀和脖子，看你还能上哪找到那么好吃的烤肉。嗷哟，我今天算是负伤了，应该休息的，我要请假一天，去趟城里。”

“想去妓院？没门，准备一下，今天陪我进城买点东西。”

“是给我的赔礼吗？”

“算是礼，但和你无关。”仁青笑着走向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