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窗外还是沙沙下着雨,雨滴又快又急,听到隔壁楼上屋顶汇聚成的水流直接拍在楼顶,屋外的一切都好像被雨帘隔绝了。我有点郁郁的,虽然下了雨,屋子还是很闷,我想打开窗户透透气,但是那落在窗台上飞溅的水花几乎一瞬间把我衣摆打湿,我赶紧把窗户关上,隔着窗户玻璃,窗台的绿萝和富贵竹反而越发翠绿有神。
看看手表也快到了每天联系家人的时间,我就提早和家人通电话。电话里面,老妈说:(听你爸说,亞寿走失了,家里面人到处找,找了一天都找不到。)
清姐担忧道:(大晚上的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我:(广州这边下雨,老家下雨吗?下雨容易出事情,特别是他羊角疯一犯,要是掉在哪个水坑里就很危险。)
老妈:(唉,都找了一天了,现在都快晚上九点了,大家都饿着肚子,只能先回家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真是难为我家啊澈了。)老爸有猪有鱼要照顾,其他人不在家,只有澈哥和父亲在家,所以我们家找人的任务就自然而然交给澈哥了。其他叔伯家里面也有人去寻找,但是都是无功而返。
家族微信群里面这时突然热闹起来了,好多语音条冒着红点,其中富叔和贵叔的语音最多,偶尔穿插着一两条澈哥的语音。我在接着微信电话,无法听语音,我想翻译一下看看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由于老家的发音和粤语有不少区别,导致词不达意,我是无法明白转换出来的语句,无奈放弃了。叔伯长辈那一代读书不多,所以他们自从有了微信后一直都喜欢发语音,澈哥大部分时间也是留在家乡,所以和人微信打交道的时候也喜欢发语音,加上离开学校多年,早已提笔忘字。而且我们老家普通话发音是全国公认的不包准,煲冬瓜,语音转文字也是很麻烦,导致老家这边长时间生活在化州的人不爱打字。我也不爱打字,觉得语音听起来亲切舒服,自从我多次在上班的时候看见群里的长语音条,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难受得紧,慢慢我就不发语音换打字了。
这时候清姐发了信息:(有没有去爷爷奶奶的坟看过?)
老妈:(这不知道窝,他们先吃饭,等一下问问。)
我们幸福一家小家庭群里说了些话不久后就结束了通话。我马上转到微信家族群里听听他们讲了些什么:
富叔:(啊澈,啊澈,你那边有没有找到?)
贵叔:(我这边也没有找到,先吃晚饭先,真的是,一天天就没省心。)
富叔:(找又找了那么久,不吃饭还能怎么样。)
澈哥:(富叔,没有找到啊。)
富叔语气带怒:(家里面呆得好好的,又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一天天就会给人添乱,找不到就算了。)
听着富叔和贵叔埋怨的语气,我心稍微有点哀伤,是的呢,一个小时候就手脚残疾的人,脾气又不好,时常发羊角疯跌倒,经常都是摔到头。每次摔倒了都是依靠家里面的人弄回家里面或送医院,而且不懂得讲卫生,又没有什么贡献,自然人人不待见。
听富婶说奶奶在生的时候,瘫痪在床,她有一次发糊涂,说梦到爷爷来带她和坡脚儿子走。可能那天寿叔也不太舒服吧,没有到奶奶跟前,奶奶就跟富婶说寿叔去了,让她去剪了寿叔的口袋,他无儿无女免得把家里的财带走了。就在富婶剪了寿叔口袋后,寿叔悠悠转醒了,把富婶吓得不轻,富婶后来和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都是一脸后怕和尴尬。
寿叔以前也都尝试走了好几次,每次都很快被找回来,这次却一连几天的没有消息,大家除了第一天找了很久,第二天就平静下来了,该上班的上班,该干嘛干嘛,一切好像还和之前一样。唯有荣伯不断在大家面前说起寿叔,可是大家安慰他几句就依旧做自己的事情。过几天有人说看见寿叔,富叔和贵叔又在群里说开了,他们叫澈哥去载寿叔回来,刚好遇上澈哥去了外地,所以要富叔和贵叔开摩的去接寿叔回来,两个人骂骂咧咧的。
群里贵叔说:(走失了就算了,还接什么。)
富叔生气地说:(别人都打电话来了,不接怎么行?别人要是没打电话走丢了就走丢了。废话少说,你吃完饭马上到我这边,一起去接回来。)
我从暴躁的语音中听见周围环境的杂音:轻微的着急声,那是荣叔不断追问的声音:(是找到亞寿吗?赶紧去叫他回来,真是惨咯,又残疾……)不断絮絮叨叨。可是没有人理他。叔伯可能烦了,大骂:(多鬼气,像母鸡下蛋一样烦人,一边呆着去!)通过他们沟通中露出的杂音拼接出这些语言。
家族群里面除了叔伯发的信息,其他人都默契地没有发信息,我老爸由于不会用微信,但是也通过杂音知道他意见不小。
后来人接回来了,我们小家“幸福一家”家人群里面也谈论这个事情,其中又以清姐感慨为最。老妈劝道:(你们作为嫁出女,这种事情就不要多发表意见了,叔伯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又不是你给寿叔养老。)
清姐心情低落:(系,但是就是感觉不舒服。)
老妈:(如果不是啊澈刚好去了外地,这次又要啊澈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