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罗特,你为什么把那名医生吃了?”
在阿卡姆小镇的一家疯人院内,克拉夫特少校正在审讯着面前这位尖嘴猴腮的人。他的身上到处都是凝固的黑色血痂,齿缝内还留存有些许尚未完全咀嚼的肉片——那是从一位可怜的医生身上撕咬下来的。
“长官,你们一定在和我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吃人呢?你们一定知道的,那位可怜的医生,是被老鼠吃掉的!”
贝罗特的声音嘶哑难听,而且行为举止也颇为疯癫,尽管克拉夫特少校尝试了许多次,但还是一无所获!
“少校,他彻底疯了!即便他说出来一些与异常相关的信息,我们也不能将其作为收容的依据——我们不能相信一位疯子说的话!”
“我知道……”
听到副手的汇报,克拉夫特少校的表现十分镇定,他从衣兜中缓缓拿出一支雪茄,随后他的目光瞥见了桌子上的档案——上面记载着贝罗特的生活经历和习惯,多是从他的邻居和朋友口中得来的消息。
“贝罗特是一位音乐家?”
“是的,曾经他为了创作,租下了一栋山间别墅,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又回到了城镇的原住所。也就在他搬回来后没几天,一位医生就遇害了……”
“当时发生了什么?”
“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来看,当警察赶到现场时,贝罗特正啃食着那位受害者的尸体。尸骨遍地,血肉模糊,场面……很血腥!”
“确定是他咬死的?而不是其他生物?”
“当时的警察都被吓坏了,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但等他们冷静下来,经过后续的调查,在那间房子里并没有发现其他生物……”
“小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警察有用,还要基金会干什么?”
“少校,我是女孩子,还有,我的名字叫兰曦,不要天天叫我小子好不好?”
“知道了,小子。”
没有理会兰曦的抱怨,克拉夫特少校走到桌前将那张档案放回了原处,虽然上面记载的信息十分全面,但却没有一件值得他留意的事项。
“对了,他是伪人吗?”
“不是,他是一位正常人!怎么了?克拉夫特少校?”
“没事,如果他是伪人的话,就这么待在这里也挺好的!”
克拉夫特少校轻描淡写地回答道,随后他从衣兜中取出一串车钥匙,这是阿卡姆小镇的警长送给他的。
“小子,带我去那栋屋子里看看吧,就是那位医生死去的地方。”
自从兰曦成为他的副手以后,克拉夫特少校便很少开车,他认为开车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情——即便他有驾照。
在基金会成员执行任务时,如果精神状态不好,很有可能会被“异常”影响。若是遇见攻击性稍弱的“异常”倒还好说,顶多就是头晕目眩,恶心呕吐;但若是遇见攻击性稍强的“异常”,轻则残废受伤,重则疯癫致死。
由于精神状态不可观测,所以基金会便用“san值”这种概念来替代精神状态。
san值越高,便代表此人的意志越坚定,抵抗“异常”的能力也就越强。
san值越低,便代表此人的意志越薄弱,抵抗“异常”的能力也就越弱!
影响san值的因素有很多,温度、饥饿、记忆、信仰、情感等方面都会影响san值的高低。
由于san值每时每刻都处于波动的状态,所以基金会便假定了一种环境,在这种环境下,人类的san值被称为san阈值。
正常人的san阈值为30~40,克拉夫特少校的san阈值则高达68,即便在基金会内,他也属于是佼佼者的存在。
贝罗特疯癫的原因暂不可知,不排除是“异常”带来的影响。结合种种细节来看,这个“异常”的等级并不算高,克拉夫特少校的san值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波动,但凡事都有意外,做好万全的准备总不会错。
“我们到了,少校。”
阿卡姆小镇的面积并不算大,从疯人院抵达目的地,只需要十分钟左右的功夫。
在那间房子外面,站着两位年轻的见习警员,为了防止某些好事之徒进入屋内,他们已经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们站在这里多久了?黑眼圈为何如此严重?”
“几个小时,倒也不久,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面对兰曦的询问,两位警员实话实说道。他们负责白天的工作,晚上自有其他人换班,但饶是如此,他们的精神状态依旧堪忧。
“小子,等一会儿再问话吧,我们先进去,这里可能有异常,注意自己的san值变化。”
屋子内的血污和碎骨已经被人清扫完毕,但当二人推门而入时,依旧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由此可见,当时的场景究竟多么血腥!
屋内的摆设十分古朴,桌子上还留存有原主人尚未编写完毕的乐曲编稿,墙壁上则挂着一些从街边买来的高仿画。虽然价值不高,但至少可以证明,原主人是一位热爱艺术的人——倒还蛮符合他是音乐家的身份。
克拉夫特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浏览着屋内的装饰品。就在他浏览的过程中,他突然听到远处的墙壁里传来几声异响,那声怪响好似皮肉摩擦石灰所发出的“窸窣”声,可走近一听,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少校,我怎么觉得……这屋内的环境有些奇怪呢?”
兰曦双手抱肩,明明是夏天,而她却觉得自己好似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冰窖,即便眼前的物品不过是平常的桌椅瓢盆,但内心的恐惧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起来。
“即便等级不高,但它好歹也是异常,而你的san阈值只有27,连普通人都比不上,身体有这种应激反应,倒也不奇怪。”
克拉夫特少校倒没有兰曦的反应那么剧烈,但在这里待久了,他也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走吧,只要确定这里有异常,我们这趟的目的便已经达成了!剩下的任务,交给专业部门来处理就行了!”
在基金会工作了许多年,对于一些“异常”的存在,哪怕不需要专业的分析仪器,克拉夫特少校也能通过感官察觉出来。
“这是新的异常吗?还是说旧异常的残留物?”
“不清楚,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克拉夫特少校将燃尽的雪茄随意地丢在屋内的角落,随后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那面墙壁,脑海中若有所思。
“接下来我们就搜集证据,确定该异常的存在性质是什么:声音、情感、物质还是说某些形而上学的抽象概念,内容虽然枯燥乏味,但至少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