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恨见到谢一时,他也是刚从外面回来,和高恨问候过,称自己天不亮就出去找药草,但是外面到处是生灵,很是难找,言语中表现出对族人病况深深的忧虑。
高恨心想等见到悯生或者羊大仙时问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便先和他自然道:“族长,我身上还有一个土特产,你尝尝看。”
“是什么啊?”
“一只果子。”高恨说着,掏出大保和来递给谢一。
谢一不疑,接过来一尝,笑道:“这是什么果子,嚼在嘴里和干面粉一样?”
“嗯,时间是久了,不怎么新鲜,但是没坏。”高恨看着他吃完,又和他说起要去德族人处,谢一皱了一下眉问道:“这么急去那里干什么?你可以先听我讲一讲你父亲在这里的一些事迹,还可以去宁湖那边看看基地的老队员。”
“族长,我急着到那里,一是要打听我哥哥仁吉的消息;二是生灵之所以云集福德山,乃是它们以为当今天下大冷,人类作为众生之长应该主动承担起找出问题解决问题的责任,所以要督促福德山的能人走出去迎接挑战,我再到德族人那边去看看,如果他们也被生灵主导,阿汤恐怕要出去走一遭,族长啊,你们这边可能就是你要站出来了。”
谢一眼中发光道:“高恨啦,你说的虽然玄虚,但我还是宁愿相信并且乐意。”说罢连声催高恨快去,高恨问路,他又满不在乎道:“看都看得清,你这么远的路都能走下来,何至于这一点。”
高恨不好再问,见悉地卧在地上郁郁地看着自己,上前和它以生灵语安慰几句,问它道:“我将去德族人处通融,你可以带路吗?”见悉地腾地爬起身,马上吩咐它道:“你去与我寻一匹壮马来。”悉地又听他话,飞跑而去,谢一见了,这才相信高恨所言非虚,满心欢喜地目送他高开。
高恨依着谢一的指点,随意行走,边走边等悉地,看到生灵,就和它们指着隽秀峰道:“我这里看过了,将去那里。”意思是让它们和悉地传话,不料它们根本不动脑子,马上咋咋呼呼地奔走相告:“高恨说这里搞定啦,要去搞那里啦!”把他气得够呛,心道:“怪不得话不经传,这才一出口,就变了味。”
还好悉地很快就带着一头大棕马过来,那马见了高恨就问:“你是高恨?”
“对啊。”
“你还认识我吗?”
“你莫非是马旋风队伍里面的成员?”
“它们在前面负责警戒,我在这里搞搞破坏。”
“你是昨晚钻人家里撒尿的那匹马?”
“正是,你好坏,竟教人打我腿,到现在还疼。”
“活该,那你还能不能走?”
“你可以不辞辛苦,我就可以马不停蹄!上来吧。”等高恨一跃上它背,大棕马便开始又快又稳地跟着悉地跑起来,跑了一会就忍不住开口问高恨:“你和这边谈得怎么样啊?”
“不告诉你,要讲也和虎王或羊大仙讲。”
“别呀,我也是十二生肖一成员呢。”
“那你先说说,这里谁符合条件?”
“就是你接触的那个头人。”
“他很一般啊,哪有红衣大汉和拿扫帚的毛头小孩有本事。”
“你不知道,红衣人是从远处避难到此,这里很多生灵都认识他;那个小孩也不足虑,你们的瘪三本家就可以搞定。”
“你们这些畜生啊,说话就是不文明,好好说嘛。”
“就是猴子,它们会演戏,可以趁那小孩不备,偷走他的扫帚,他就没戏了。”
“嗯。”高恨一听就相信,因为他自己昨天就吃过那帮猴子的亏,地主公那么大本事也上过它们的当、差点被它们困死,便不反驳,继续问大棕马道:“那你为什么觉得我接触的那个头人行?”
“别人越活越苦越老,他却越活越轻松,肯定有一套。事情要看本质,本事要看大脑,我们再能跑再能扑再能咬,都只能在低级生活圈子里混,不像你们人类,有脑子能打这个鬼主意打那个鬼主意;有手可以捣鼓这个捣鼓那个,老猴王说,那个头人以前威风着呢,现在肯定是在藏拙。”
“你说得有道理,”高恨没想到这些个生灵会竟会有一套套独特的想法,不由得不佩服,表扬它一句后,又轻轻的一拎它的鬃毛问道:“那一处人类呢?”
这匹马脚步更轻快口气更轻松道:“那里有一个能人。”
“何以见得?”
“他有二样宝物很厉害,一样当年曾破过风魔老祖的相,能令众生灵见了都魂不守舍;一样是之前曾被这里的人类利用来阻拦我们,不知怎么到了他手里,能令众生灵见了都屁滚尿流。他又耍赖皮不肯下山,我们都拿他没有办法。”
“他若下山,你们就让猴子去对付他?”
大棕马当是很诚实,犹豫了一下道:“也不行,猴王说了,他比它们还机灵。”
高恨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大棕马说的人是阿汤,此刻故意叹息一声道:“大粽马啊,常言道老马识途,不仅仅指你们认识路,也指你们有丰富的生存经验,你知不知道有的人比畜生还难打交道,此行我心中很没有把握,你就教教我怎么办呗。”
大棕马被他一夸,乐的鬃毛根根竖起,脚步都飘起来了,先和他商量道:“以后别称呼那么难听,叫我们生灵。高恨啦,你说的我都明白,一千个人一千颗心嘛,我们生灵也是这样。你这么上心,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值得欣慰了,最可恨的是有些个生灵或人,畜生都不如,不努力,光想着得现成的。”
“喂,你也出粗口了!”
“呵呵,好的就称生灵,坏的就称畜生。没事,你放心去吧,我们都信任你。”
他和马边走边聊,因为有悉地在前面引路,他不要看路认路,大部分心思都用在和马对话上,竟没有注意到途中路二边不时遇到人和生灵,全都停下来看他,对他评头论足,却是这里的族人和生灵都知道来了一个叫高恨的新人。族人这几年看到的马都是或者横行霸道或者横冲直撞,乖乖的让人骑着还是新鲜事,又听说生灵都听他的话,怎不对他刮目相看?而生灵在这里和人类打交道多年,绞尽脑汁想表达自己的意图,都是无济于事,以致怀疑人类的智商是不是连它们都不如,现在高恨过来了,总算可以和他们沟通,下面就看他们的表现,而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等着好消息,因而他虽然到此才一天,无论人和生灵都对他寄望满满友好赛亲了。
过了福族人的耕作地,再行一会,悉地忽然停了下来,马也停下。高恨看时,却是一个人挡住了去路,不是小亦德是谁?高恨友好地问他道:“小亦德,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亦德气呼呼的道
“为什么?”
“拿来。”亦德一伸手道。
“什么?”
“仙果啊。”
“那是你妈妈和舅舅给我,要派重要用场的。”
“少废话,你们偷果子,有了一枚,还要二枚;有了二枚,还想要更多!”
“我们不是偷,你这才是抢。”
“就是抢,怎么啦!”亦德一扬秃扫帚。
大棕马吓得扭头就跑,高恨身上虽然也立时产生泰山压顶惊雷甫至的压迫感,仍然壮着胆子喝止大棕马,见大粽马不敢听话,大声和它道:“你怕什么,我在你上面,要砸也先砸我!”大棕马虽然听着有理,还是不敢回头,高恨无奈,只好让其绕行。
但是亦德看出了他的目的,大棕马好不容易兜了个大圈子,却被他又拦在前面;再绕行,又被他拦住。
大棕马有些沮丧,高恨却看出成绩来,鼓励它道:“辛苦了,我们就这样不从前面从旁边一点点地靠近。”
不料亦德也以为好玩,和高恨冷笑道:“看你绕到什么时候!”却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看上去是好整以暇,其实也是边退边拦,这样几番退后拦截后,双方不知不觉已到达隽秀峰下。
大棕马累得直喷粗气,和高恨道:“我实在上不得山了。”
高恨拍拍它颈道:“你已经很够意思了!休息一会,在附近等我,我还要靠你回去。”跳下马来,指着亦德大声道:“你赶快放我过去,不要耽误我大事。”
亦德冷笑道:“放你过去可以,你先交出仙果。”
高恨不好和他多解释,身边也没有了如意杆和玄龙,拿他无可奈何,急得东张西望看寻找帮助、抓耳挠腮寻找计谋,小亦德也不行相逼,乐得看他的焦急万分的模样。
正僵持间,忽然斜刺里上来一人,远远的大声喊道:“哥哥,我来帮你。”
高恨一听就知道是悯生,惊喜看时,见与他同来的还有一女子,心中能不奇怪,先问候他道:“弟弟,你手臂没事吧?”
“没有事,哥哥!”悯生夸张地扬一扬手臂道,人却已抢到高恨身边,看到拦住高恨的果然是亦德,气得指着他大骂道:“小子,不就是仗着宝物吗?有本事放下宝来打过。”
亦德又大笑道:“我比你小,自然要靠着宝物赢你。”
悯生大怒,也不多话,强行上前,亦德见他势头来得猛,想也不想,抡起扫帚就扫。
悯生知道扫帚是神物,不可抵挡,身体往下一座,肢臂据地,拱着背去扛秃扫帚,身子虽没有被扫帚扫动,身下的地表却被扫去一层;亦德见悯生奇异,来不及惊诧,转过臂,又是一扫帚反扫过来,悯生仍然硬撑着身子没有离地,但人连同地却被扫得退后一截,不光地表又被扒去一层,身上也是皮开肉绽,与他同来的女子见扫帚有如此威力、悯生遭受重创,惊吓得叫出声来,情不自禁地趋前观看,高恨也紧张得咬牙切齿;亦德紧接着第三次回扫时,悯生还是不退,高恨和那女子急了,竟同时弯身捡起一块石头砸出,高恨的石头砸中了秃扫帚,那女子的石头砸中了小亦德,高恨的力气大石头也大,但是砸在秃扫帚上时,小亦德几乎毫无感觉,倒是那女子的石头干扰到他,秃扫帚顺着劲往悯生身上一压,悯生坚持不住,终被扫帚扫翻,好在这一次人却没受伤。他手臂一撑,索性爬起身来,站直身子,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怒目而视小亦德,一步一步向他逼近过去。
小亦德见他小心谨慎的样子,举着扫帚得意高呼道:“来啊,你上来啊。”
悯生眯着眼睛面对着他的挑衅,虽然已经受伤,仍然跃跃欲试。
那女子突然冲上前去将悯生拦下,又冲到高恨身边,猛的一推他,愤怒道:“高恨,你怎么教你弟弟的啊!”
高恨毫无防备之下,被她推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脚下又踩着了一块石头,差点摔倒,不等站稳便冲上来也和她怒道:“你谁啊?我哪里教得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