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寒鸦声声在唤。
今晚的千湖镇很安静,静籁无声。
一辆面包车载着治安巡逻队骨干的几个成员,在千湖镇集贸市外的荒山野岭,捡了一处人烟罕见的地方,蜿蜒前进。
只有在特定的日子,特殊的局势,他们才会这样大半夜出来,今晚注定要不寻常。
王邦帅下了车,从面包车的后备箱拿出了烧烤架子,找了块平地,挪了两把椅子和桌子,陪着两三个人在那里翻着烧烤,听着火炭‘吱吱’地冒着响声。
安二狗规规矩矩地在跑前跑后,在伺候着王邦帅几个人吃起了烧烤,洗杯,切茶,倒饮料。
他们在打发着时间,在等候着澜州市那一边约好的客人。
双方约定好了这个时间点,在这荒山野岭的尽头,详细地谈谈他们的损失和王邦帅即将要付出的代价,关于付了大价钱,寄存在集贸市转运里的东西。
等了好久好久之后,远处的山路上,他们走过的路,微微地亮起了两盏灯光,有两辆小轿车在慢慢地靠近,沿着蜿蜒的山路。
安二狗咽了咽口水,担惊受怕地看着远处驶来的车队。
这些人就是王邦帅口中的澜州市那一些身份神秘的高贵客人。
今天约见这些客人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详细地洽谈,关于他们存放在集贸市转运站仓库丢的东西,怎么处理这个后果。
为此,王邦帅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不敢想象。
以及王邦帅答应了这些客人,他们已经抓到了治安巡逻队的内鬼,这个内鬼将会直接让他们带走,仍由他们自己去处决。
同时,针对客人丢失的东西,他们会尽力地追回,赔偿,让这个事情有个好的交代。
这个时候的王邦帅也没啥心情再去碰杯里的茶,和这些本地河流产出来的河虾河蟹,正在烧烤架子上翻得均匀。
安二狗这个时候倒是非常体贴地在一遍一遍的给它刷上一层油脂和酱汁。
从这一刻起,他发誓要服服帖帖地伺候好王邦帅,再也不敢对他有任何隐瞒的心思。
“邦哥,人来了。”旁边的队员,小鹿子故意提醒了王邦帅,那两辆轿车已经行驶到了百米远的位置,引擎声一阵阵有力地扩散着,故意放慢了速度,熄了车灯。
他们在谨慎地观察着这个山景荒野的四周围,因为他们干的是犯法的生意,而且是最致命的生意,所以他们对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单独行动时候都会显得特别的敏感。
两辆车是八个人,16只眼睛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摸排着地势,究竟有没有可疑的人躲在那些石头缝或者茅草堆里?
两辆BMW的高级轿车,横在了王邦帅的面包车前,大鱼吃小鱼的压迫感。
王邦帅身后的队员,小鹿子十分热情,想要款待的态度,急着做小伏低,急着要上前打招呼。
却没有想到,停靠在最前的那一辆宝马车副座上,下来一个人,对着这个热情洋溢的千湖镇渔民的态度根本不买单。
冷漠地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家伙,上膛,根本不鸟一句话,盯着前来打招呼的治安巡逻队员小鹿子,那嬉笑热情的态度,直接朝着他的眉心就是一枪,‘嘣!’爆头,响得不行,血花四溅。
血花和脑浆贯穿了小鹿子的脑袋,人仰马翻,撒了王邦帅和安二狗以及另外一个治安巡逻队员一身,猝不及防,突如其来,心狠手辣!
这一幕突然的态度打翻了安二狗手里的茶壶,‘哐当’一声砸在地面上,但是却没法影响到坐着的两个人,都被吓麻木了。
来者气势汹汹,一个字也没有交代,先一枪结果了一条人命,暖个开场。
他径直地从还发着热气的小鹿子身上踩了过去,八个人全部包围了过来。
杀手挨近了王邦帅的身边,戴着墨镜,脖子上的纹身缠绕到后脑勺,手上都是大金戒指,大项链,一身高贵名牌的皮夹克,都是短寸头,猥琐地提着一把手枪,枪筒还徐徐地冒着烟雾。
刚才就是这一发子弹,直接送了躺在地上的那一个人。
像雷电霹雳那样不可阻挡,黑压压地压到了王邦帅的跟前,让他体会一下真正的不择手段和亡命之徒。
那一些行走在刑法里面,随便一条都能判死刑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压迫力!
人嚼着口香糖,看着眼前这三个已经被吓掉了半条命的人,脸上有的尽是恐惧和痴呆,哪里还敢喘半口气,眼睁睁地抬高着脑袋,看着这居高临下的八个人。
安二狗脚软地瘫倒在了地面上,站不住了,打颤着牙齿,看着躺平在地上的小鹿子,在冒着一趟血红,前一秒还在嘻嘻哈哈,回不来了,眼前这些人简直就是地府里阎王派出来的那些恶鬼,那些饥渴人命的恶鬼。
来者嚼着口香糖,嚼着嚼着停了,像是在仔细地辨认着王邦帅的这一张脸,是不是他们曾经打过交道的。
看着人还闲情逸致地摆着这一张小桌子,上面放满了各种烧烤和茶水。
‘呸!’他将口香糖吐了出去,拿起桌上的茶壶,把茶水倒了,转个身,掏了档里的家伙,‘嘟嘟嘟’地朝着茶壶里一通浇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辣眼的尿酸味。
杀手抖了抖,把装满的茶壶再摔回桌子上,溅了王邦帅一身,告诉眼前这些人的身份,连喝自己的尿都不配,什么档次,什么身份?
杀手又看着一边颇有风情的烧烤,这些鬼东西鬼玩意,烂在田地里,狗都不去闻的烂东西。
突然抬起一脚,踢翻了整个烧烤架,火星摊子滚了一圈,扬起了一阵火星子,烧红的木炭溅了安二狗一身,人像一条被烫到的泥鳅,在地面上一个劲地打滚。
这个时候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直接掰断了安二狗的命。
随从的人开始去搜查那辆面包车,看看里面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或者人,找了一圈后再走回来,看着带头的那个人摇了摇头。
于是杀手又把那枪杆子还散发着余热的眼,对准了王邦帅的脑袋,懒得直视人,挺着枪,傲慢地问着话,错着头,闲情逸致地扣着指甲上的倒皮。
“说吧,谁是二狗?”他冷漠地说道。
因为在电话里头,王邦帅已经交代了是自己的一个手下,安二狗泄露出去的消息,让镇长的儿子符天一带着澜州市刑警支队的人端了他们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