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润既赶走了骏马,便也不再追杀,冷笑回首,提剑迎上骆歧。
刀剑相斗,转眼已是三十余招。
文左提剑加入,也终是破不开防御。
越斗越是着急,却见白光一闪,竟出现了后继无力之兆。
任凭朱天润将补气丹药吞入口中,也依旧在闪烁不停。
骆歧眼观朱天润的左手,但见那玉牌之上已出现了两道裂纹,似稍微用力一捏,便会碎裂。
他细算前后,约莫过去了两刻左右,暗道:“原来这白玉法宝只能支撑两刻。”
发现了这一点,立时胆气大壮,再无所惧,刀刀狠辣,急攻朱天润。
却陡听一声闷哼起自身旁,扭头看去,正见文左步履踉跄,跌倒在地。
他的右肩已然中剑,伤口虽不很深,但胸腹上却有一个黄泥满布的脚印,显然是朱天润所踹。
鲜血自文左的喉头涌出,骆歧大为关心。
却正此一失神间,被朱天润寻到了破绽,一剑横扫而来。
断剑锋刃所向,正是骆歧的脖颈处。
事出紧急,骆歧已避无可避。
他也不需要闪避,因为他本是不死之身,而且他已看见,朱天润身上的白光轰然散去,再无一丝防护。
正待提刀杀敌,却没想到青影一闪而至,紧接着便觉香风扑面,温血也随之喷来。
是玉儿,脖颈已断,头颅还一时未得跌落。
玉儿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骆歧一直在想,等这里的事情毕了之后,一定要送她去往一处安谧的所在,赠予大量金银,让她余生得以欢快悠哉的生活。
可他没想到的是,玉儿竟会被朱天润杀死。
且死在自己的眼前。
万般思绪纷至沓来,“如果不是我贪心,怎会引来朱天润?”
“如果不引来朱天润,玉儿怎么会死?”
“玉儿是被我害死的,她已受了太多的苦难,她是那么相信我,可我……”
……
千种思绪,尽化悲愤,骆歧怒吼一声,挥刀斩向身前。
刀芒过处,朱天润左臂断裂。
但白光已出,骨刀被阻,终究没有将他的身子也一起斩断。
朱天润痛而惨叫,不住后退。
骆歧抱着玉儿的尸体,双眼充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将她放在了地上。
暴雨无情,将玉儿脖颈上的鲜血冲开了一片,更将她的头颅冲离了身子,任凭骆歧如何摆正,都无法合为一体。
他咬牙强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一刀横出,又被朱天润的护体真气挡下。
骆歧怒吼连连,骂道:“狗娘养的,没了丹药,看你还能坚持几下。”
一刀,两刀,三刀……
朱天润一退,再退,又退……
前后斩了五六十刀,朱天润体内的真气这才散尽。
骆歧冷面冷眸,再也不留丝毫余地,一刀斩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朱天润是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堂堂玄门修士,竟会被一个俗世武者斩杀。
骆歧起脚将他那腌臜的头颅踹飞,继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玉儿的尸体旁。
文左也已起身,正立在暴雨中,满面哀伤的看着他。
骆歧一言不发,将玉儿的双眼抚闭,继而对文左道:“你先回梦县吧,稍等我去寻你。”
文左“嗯”了一声,拖着伤体,一步一顿的向梦县的方向走去。
此处距离梦县不远,以文左的脚力,天黑之前应能走到。
骆歧本可以跟他一起去梦县,但他知道玉儿是霞县人。
彼时玉儿没死,无一日不在想着逃离霞县。
可骆歧曾在一个无聊的夜晚问过她,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
玉儿回答的是霞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