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知一看谢辞眉梢轻挑,嘴角上扬的模样就知道他找到账本了。
果然,她刚一入座谢辞便凑过来,小声说:“账本我找到了,你在他卧房发现什么没有?”
“潘伟琤的印章。”
谢辞眉梢一抬,“不错,还能有意外收获。”
谢辞又想到什么,拐了拐她的肩,“你从哪翻进去的?”
“你说呢?”
谢辞笑着,“我就知道你定会明白那是我给你留的。”
许宴知唇角一勾,“果然,谢狗实狗。”
谢辞一把勒上她的脖颈,“你再说一遍!”
“说几遍你也是谢狗。”
“许宴知我掐死你!”
“谢辞,做什么呢!”谢世霖咳了一声,说:“还有人在,莫要胡闹。”
谢辞一撇嘴,松开了许宴知,“知道了,爹。”
许宴知笑眯眯的说:“这么多人呢,别逼你爹抽你。”
“滚蛋。”
许宴知浑不在意的去端酒杯,刚送到嘴边就听得一道“咚”的声响又伴随着一阵清脆碎裂声,许宴知动作一滞看向声源处,只见姜简面前的宴桌被人踹翻,桌上的酒壶、菜品皆散落在地。
姜简紧蹙着眉,眉眼带着怒意,唇紧紧抿着应是在竭力压制怒火。
而始作俑者被人搀扶着往回带,那人面上通红,俨然是吃醉了酒。
那人被拉扯着极为不满,还在不断挣扎。
“你算个什么东西?往日看在姜家老爷子的份上我给你几分薄面,你还真以为你是姜府的少爷了?”
“我让你陪我喝酒那是看得起你!让你作诗你就乖乖作诗就是,姜府不是教过你读书认字吗?姜老爷子让你念的学堂你白念了?作个诗都不会。”
“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过就是个野种,运气好被姜家收养,也是姜家心善还能好好教养你,若是我捡了你你只配给我当提鞋的!”
“不对,连提鞋的都不配!”
“如今姜家真正的少爷来了,你还是识相些,说不定讨好讨好我,我还能在你被姜家赶出去之时收留你当个伙计。”
“我姜家的人轮得到你来置喙?”许宴知摔了手里的酒杯,慢条斯理的拍拍衣袍走过去挡在姜简身前,她面上不见笑意,周身冷然。
“许公子,他吃醉了酒,说胡话呢,你别当真,我替他给你配合不是。”
许宴知神色未变依旧盯着那人,冷嗤一声,“他这酒是喝到脑子里去了?”
“你替他赔不是有何用?他冒犯了我姜家的兄长,这该怎么算?”
那人一听许宴知口中“兄长”二字顿时白了脸,一下酒醒了不少,他将姿态摆到最低,尽力讨好着许宴知。
“许公子,都是我不对,是我这张破嘴不会说话,许公子消消气,此事确实是我有错,喝多了酒不知天高地厚,我给许公子赔个不是。”
许宴知转了转扳指,“我问的是,你冒犯了我兄长该怎么算?”
那人动作一僵,瞬间冷汗直冒。
“算了……宴知。”姜简拉了拉许宴知的手臂。
“如何能算?”许宴知又道:“我姜家的少爷在外被人轻视辱骂这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姜家落魄到谁都能得罪了。”
她轻睁开姜简的手,朝着那人上前一步,“你不是要喝酒吗?我陪你喝。”
“不喝了,不喝了,我不喝了。”
“不喝?那我给你作首诗?你不是想听吗?”
“不不不,我也不听了,许公子,我真的知错了,姜少爷,是我脑子糊涂了我不该出言冒犯你,姜少爷我真的知错了。”
许宴知一脚踹翻了那人的宴桌,“今日是你先出言冒犯姜家,那么日后姜家与你不会有任何买卖往来。”
“许公子,我真的知错了,要怎么认错我都认了,可我家与姜家不能没有买卖啊,我一家老小都指着这点生意过日子呢。”那人急的直抽自己耳光,恨不得跪在许宴知跟前。
许宴知冷睨一眼,“你既依附姜家却又对姜家的少爷出言不逊,这是何道理?”
“姜家,不收白眼狼。”
那人彻底慌了,一下跪在姜简面前,“姜少爷,我真的错了,姜少爷我家的生意真的不能没有姜家,姜少爷真的知错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这……”姜简看了看许宴知,后者朝他摇了摇头。
“从明日起,姜家与你家毫无瓜葛。”
谢辞看完全程,走到许宴知身侧将手搭在她肩上,“靠人吃饭,背过身又说人好歹,这事可不厚道。”
“谢辞!”谢世霖沉声道。
谢辞讪讪摸了摸鼻尖,不言语了。
“出什么事了?”万坷容姗姗来迟询问情况。
许宴知笑了笑,“无事,只是时辰不早了,容我们先走一步,各位尽兴。”
谢世霖也道:“万会长,我们也先走了。”
“啊?哦,好好好,慢走慢走。”万坷容还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又不好追问只能笑笑回应。
……
“你其实不必为我出头。”
许宴知:“为何不必?哪有眼睁睁看着自家人被外人欺负的?这是什么道理?”
姜简愣了愣,良久后才低沉道:“他说的也不错,我本就是收养——”
许宴知打断他,“外公从未拿你当外人。姜府都拿你当少爷,你就是姜府的少爷,旁人不能置喙。”
“你也不必自觉卑贱,外公拿你当亲孙子教养,我拿你当兄长,没人能看轻你,你自己也不能。”
“左右我这声兄长已经叫出口了,就不会再变了,你适应也好,不适应也罢,你都是我兄长。”
“我和外公都希望你能真正把我们当做家人,而不是主子。”
许宴知拍了拍他的肩,“反正从今日之后不会再有人拿你的身份说事,你大可安心做姜家的少爷,当我的兄长。”
姜简久久没吭声,他眼眶有些红,终是道:“宴知弟弟,今日多谢。”
许宴知眉头一扬,“自家人,不必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