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向上看去，孙思邈气得白发炸起，怒目而视，一副吃人的架势。

“我……我就是太着急了，过来问问情况……”蒙恬心虚得有些结巴，赶紧接过药碗。

好在孙思邈也注意到白起回来了，注意力自然转移，“办成了？”

白起微微颔首，两人的操作看得蒙恬更着急了，“别打哑谜了，你们谁解释下？”

“他们已自顾不暇，近几日也不会攻城。”

“为什么？”蒙恬面露诧异，有些不确定问道，“你把他们都弄死了？”

“你当我是神仙吗？早年中牟疫病横行，便带了些亡者尸骸赠予……远道来客……”

白起将事情经过一字不差都说给蒙恬听，眼看着对方脸上表情丰富，如听书评客一般。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呢？”蒙恬拍案叫绝，差点弄洒了汤药，又忆起这是陛下的旨意，便安慰自己，一点也不丢人……

“陛下这主意放在平常确实不道德，但放在今天，简直就是为其量身定制的！”蒙恬对嬴政的倾慕之情更比从前。

看着蒙恬的微表情，白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开口道，“这是我的主意……”

“什么？”

“陛下只说让我‘随性而为’……”

蒙恬：“……”

“你那是什么眼神？”

蒙恬一时脑子里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叫他“随性？”那他平时那叫什么？平易近人吗？

蒙恬开始深刻反省自己的不足，明明差不多的年纪，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最后憋了半天，他只能打岔，继续问道，“既然都这么干了，怎么不多弄点放河里，那效果不是更好，让他们有来无回！”

“照你这么说直接塞给他们吃好了，又不是味觉失灵，水中异味太明显，当他们脑子不好使吗？”孙思邈热心解答疑惑。

“有道理……”蒙恬连连点头。

孙思邈推着碗底抬高，正在思考的蒙恬并未察觉异样，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砸吧着残留的药渣，丝毫不觉苦涩。

“况且老夫当年也没留多少，这可都挖出来给他们了，当真可惜……”

正在咀嚼的蒙恬动作一顿，缓缓抬头，望向孙思邈的眼中净是不可思议，他将所有信息串联起来，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这俩是一伙的！

“你们……”

“起死回生，老夫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了……”孙思邈语气谦逊，掌心轻抚胡须，自得悠哉。

好一个‘起死回生’，当真是济世良医！蒙恬这一会儿功夫，话都让他们俩堵了个严严实实，也没什么必要夸赞了，自己根本不够格……

秦军这边得到短暂喘息，罗马那边情况确如白起所言，一夜之间瘟疫肆虐，一传十十传百，士兵们陷入恐慌与绝望中，死者不计其数，人死如圻堵。

得病的全身烂疮脓血，没一块好地儿，散发出阵阵恶臭，还健康的人每每看到这副场景，对身体和心理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营地内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压抑和窒息感让人喘不过气，士气低迷。

哀嚎遍地，野狼横行，它们徘徊不定，正好奇观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