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尾镇的郊外全然是一片白色,太阳照下来,厚实的雪层反射着阳光,明晃晃的格外耀眼。
几只鸟雀扑棱棱落在山毛榉上,枝干摇晃,洒下纷纷扬扬的碎雪,惊的它们又连忙张开翅膀飞走了。
“呼~”
饶有兴趣地看着口中的白气在风中消散,小康纳将扫把靠在肩膀上,使劲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
“扫完了吗?”
隔着一道高低不平的木头栅栏,他的哥哥肖恩高声问道。
“快了。”小康纳握住了冰冷的木柄,小声补充了一句,“快堆好了。”
粗壮的山毛榉下,一个圆滚滚的雪人初见雏形,小康纳已经为它插上了两根胳膊,现在就差鼻子和眼睛了。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或许这位“小艺术家”还要为它画上一张笑脸,这完全取决于小康纳对这份工作的热情还能持续多久。
正琢磨着去哪里弄一根胡萝卜,小康纳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扫把——熟悉的马蹄声顺着风飘了过来。
双轮马车上下颠簸着,老约翰的瘦马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环顾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木屋和栅栏将这里的土地分割成零散的碎块,融化的冰雪渗透进土地,枯草在寒风中摇摆。
一望无际的原野孕育着生机,只待风暴女神离去,绿意将如潮水般席卷整片大地。
“老约翰爷爷!”
小康纳兴奋地叫嚷,一边招手一边跑向马车,戴在他头顶的小皮帽不安分地跃动,很快便掉到了地上。
“跑慢点,帽子都掉了。”老约翰提醒着小康纳,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
“这孩子……”
徐清望向小康纳身后。
山毛榉旁边,低矮的木屋正冒着炊烟,中年男人站在木墩旁歇息,身边码放着刚劈好的柴火,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埋头清扫着积雪。
“那就是小康纳的家?”徐清端详着那栋破旧的建筑,很难想象小康纳一家六口是怎样挤进这间小屋子的。
他和老约翰刚离开野猪牙酒馆,巴道夫不在那里,那群挨揍的家伙也没去找麻烦。在北境,揍人或是挨揍都是很常见的事,或许那些人会找回场子,但他们首先应该找个地方养好自己的伤。
“嗯,这里的农夫大都比较贫穷,没有闲钱修缮自己的房子。”老约翰轻轻拽了一下缰绳,瘦马立刻将步伐放得更缓慢了一些。
“如果不是遇到你祖父,我现在应该也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忍饥挨饿,可能还不如他们。”
“和基哈达那样的富商相比,我是不幸的,和这些人相比我又幸运的让人流口水,很有趣不是吗?”老约翰感慨道。
徐清没回复老约翰,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回复。
“康纳,别玩了,回来吃饭!”
伴着一声清脆的呼喊,木屋打开了房门。
徐清顺着声音望去,正看见一名穿着宽大外套的少女走出来,她扎着两条火红的长辫,身材硕长而略显单薄,看上去完全不像农家女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陌生人的视线,少女侧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徐清一眼,又回木屋去了。
“我哪里得罪她了吗?”徐清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