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盘算的清楚明白后,少女便向凌翊微颔瑧首,嫣然一笑,犹如异花竟放,含羞应道:“公子果然是少见的正人君子,妾身姓宗,闺名一个琳字,看你的年纪比我更大些,那就请恕妾身无礼,放肆称呼你一声兄长了”
凌翊昔时早知有些先贤确曾遇上英雄救美等事,更有甚者,会因此遇上可共白头的红颜,没想到自己方甫离家,就能恰巧撞上这般经历。
心念及此,他面容间禁不住隐隐带出些自鸣得意的神情,又多了几分笑意,点头答道:“姑娘贤妹无需多礼,我姓凌,单名一个翊字,是准备上京赶考的举子。”
两人一边彼此交谈,一边各自移步动足,从山林中回转旧路,只是待到凌翊站在道旁举目仔细观瞧时,却早已不见了来时所乘的毛驴,不禁在心底暗暗叫苦,须知从淮州至帝都的程途何止千里之遥,难道自己日后便要全凭两条腿赶路么?
静立一旁,察言观色的宗琳看出凌翊好像有些难言之隐,赶忙出声劝慰道:“兄长忽然面生苦涩,可是因为仓促间丢失了什么东西?说起来小妹家中倒还有些资财,也备有不少坐骑供家人取用,兄长丢失良驹又是因为救助小妹而起,如不嫌弃,就包在小妹身上如何?”
论及凌翊本心,原没想过要将此事假手他人,但一匹合格的坐骑往往价值不菲,而他当日仓促离家,身上所携带的银钱并不算多,当此情景之下,再要想由自己独力承担来往游历、赶考的全部费用,着实力有未逮,只是自己原本的那头毛驴,岂能当得起良驹称谓?
盘算一阵之后,只能同意宗琳提出的办法,并感慨道:“这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一时不察便寻不着旧时坐骑,还要为花销二字做难,倒是让贤妹见笑啦”
相较少年的有些难以启齿而言,宗琳便要洒脱得多,不等凌翊再行多言,便即插口道:“纵然家有万贯,也难免一时不便,兄长何必因为这等事情忧虑犯愁?今日你救了小妹性命,那是莫大恩德,而我只需送你一匹新的坐骑,已经算得上是一本万利啦。”
看宗琳的反应,全不觉得这件事难办,凌翊料她家境必是颇为殷实,足以出力相助,索性把其余心事暂且放下,先随她一行,再做道理,假使彼等的有些做法会令自己感到不妥,到时再抽身离去,那也并不算晚。
当然,在此时凌翊看来,自己如今算是好人得好报、好心救好人,往少女家中略作盘桓,并不算过分,更不会因此遭受到什么挫折与痛苦,说不得还能因此拥有一匹较之先前所乘,毛驴更加好上百倍的良骑,若真是如此,对将来的行程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弊。
不知不觉间,满心充斥着喜悦和新奇的少年,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等诸般道理全都抛在脑后,就连往日父母说过的闲事莫管、峻地莫站的教诲也记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