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冠玉拿起大刀,未带丝毫犹豫,双目赤红地往下劈去。
刀落下的方向正是被按压在地的男子头颅处,周围的侍卫们都来不及反应,按压男子的两个护卫更是大惊失色,拽住男子的胳膊便想往后拖拽,但冠玉速度太快,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泛着寒光的大刀就要与男子头颅接触。
“不——”旭昉被水月、卓松紧紧挡在身后,刚想开口阻止,还未说完,便随着一声破空声打断了。
“叮——”只见一块石子破空而入,打在差点便要与男子亲密接触的大刀上,刀便偏了几分,侍卫们也已在这个空隙将男子拖拽,大刀只削下男子几缕头发。经此一变,旁边的侍卫也反应过来,将冠玉压倒在地。
旭昉这才惊魂未定的松了口气,就算男子触犯律法也不应该如此送命,再看那男子,经过刚刚惊险的一幕,他却还是难耐的在地上扭动,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过。
他心里心中升起疑窦,观这男子举动,怕不简简单单只是普通的侵害案。还未待他多想,刚刚出手打偏大刀的主人已疾驰而来,来者竟是裴敬!
“七殿下安。”尽管来人步履匆匆,但到了近前,还是正经端正地行礼。旭昉只见裴敬从刚刚他们马车行驶过来的方向疾驰而来,步履轻快,哪怕极短时间就到了近前,他的呼吸也没因此急促几分,心中赞叹,想必这就是古代轻功了。他虽身边有父皇、母后派来的高手,但未在他身边显露过身手,刚刚水月、卓松也只顾着护着他,并未出手阻止冠玉,也让他未能一睹身手。
“裴大人。”他见着来人是自从一起出宫采过样后,每次去御书房往往能见着的裴敬,心中也是惊喜了几分。
但水月、卓松还是警惕地拦在他身前,卓松向来嬉皮笑脸的脸上也带上几分凝重,来人这一出手,便让他们感受到了其内力的深厚。他们自是知道这是陛下的贴身侍卫,但突然出现还是让他们不得不防。见小殿下没有防备之心,也只能开口道。
“裴大人怎会在此?”旭昉也疑惑地看向他。
裴敬看着小殿下对他到来面露欣喜,心中也是熨帖得很,但见身边人的警惕之色,也正色解释道。
“臣今日正值休沐,刚刚与友人在翠茗楼品茶时偶见殿下车驾,又见有行踪鬼祟者在巷口徘徊,唯恐歹人对殿下不利,方才急忙跟上。”
其实他向来不喜品茗,再名贵的茶于他来说便如牛嚼牡丹,但他从小玩到大的友人偏爱这些附庸风月之物,今日便硬拉着他去翠铭楼品茶听曲儿,他寡言少语得很,友人便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埋怨他不知品茶,他也不在意,翠铭楼恰是这繁华街道上最高的一处建筑,他们包下了顶楼的一个雅间,街道便可一览无余。
他便往窗外看这热闹的景象,恰好看见一辆与平常勋贵所用无一二般的马车,但敏锐的观察让他发现马车周围除了护从,竟是有不少隐在人群中的暗卫,他们与平常百姓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但余光都没离开中间的马车,随着马车的行进隐约形成一个保护的包围圈。
他自是可以看出这些暗卫都身手矫健、内力深厚。心中也有所好奇,这般规格,非皇亲国戚莫属。他正想避开视线,以免徒惹猜忌,但就是视线转移瞬间,他看见稍稍掀开的帷幕下竟然是小殿下的脸!他不免又上了心,见殿下车驾应是往前方巷口行去,借着高位的优势以及职业素养,他往巷口处打量,却见有几个行踪诡异的男子在巷口遥望,见车驾将近,还四散而去。
他心知不妙,匆忙之中竟然不顾友人劝阻直接从高楼借力跃下,但较车马还是晚上一些,刚到巷口便见于公子竟然突然拔出身边侍卫配刀,他来不及多想,随手捡了枚石子便掷了过去。
听完裴敬解释之后,旭昉不免心生感激,若是没人阻止冠玉,想必今日这处处充满诡异的事无法善了。他想到这,又看向被狠狠压伏在地上的冠玉,只见他刚刚挣扎下,发丝都凌乱了,哪里还见着平日翩翩公子的样子。身旁的侍卫们都防备地看着他,就连刚刚泣涕涟涟的女子也被这一突来的变故惹得停下了哭泣。
“公子?公子……民妇不值得您如此啊!”
她抬头之后才发现救自己的贵人最大的竟才束发之龄,小的竟才总角之龄!还以那位更小的公子为尊。她观二人穿着打扮,侍卫之多,便知是贵人之子。但两人年龄之小,还是让她不免又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只觉万不能污了贵人之眼。现在又见大点的公子竟然直接挥刀向贼人,让她心中感动的同时又惶恐不已,连忙下拜请求。
旭昉见女子停下了眼泪,反而义正言辞地劝导冠玉,以及之前被救后尽管目含悲凄,却不怨天尤人,心中赞叹。却见在女子地劝导下,本是怒发冲冠、双目通红的冠玉,此时眼中竟然凝出水雾,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一副好似入了魔怔的样子!
“冠玉?冠玉?你这是怎么了?”见友人如此狼狈,他心下不忍,一边说着,一边向冠玉靠近,挥手要侍卫松开冠玉,随侍们面面相觑,正进退两难之间,只见裴敬上前,扶起了冠玉,一手搭在他肩上,随侍们见裴大人出手,便退至两旁随时观察情况。
“殿下。”水月在他身边下意识就挡住了他前进的步伐,卓松也赞同地点头,于公子状态明显不对,万一暴起伤到殿下可如何是好。
旭昉安抚地拍了拍挡在他前面水月的手。水月无法违抗殿下的命令,只能让步,但紧紧跟在殿下的身边。
他走过去,先是看了裴敬一眼,裴敬摇头,他便知冠玉并未被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