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有领着四位半吊子在文登城内巡视了四五天,别说惩奸除恶,连个拌嘴的都没遇见,正儿八经的逛街,还因披了一身差役服,吃喝都不花钱。惩奸无果,自己却成了恶势力,他心里不是滋味。如此下去有损威名,结果找上刘约还未开口,却被安排了一件正经差事。
说正经也算不上,不过是在城里找人。登州府传话,今天巡按大人要偷偷进入文登进行私访。县衙肯定不能让他偷摸暗访,找到并“保护”他十分重要。
奈何文登都没见过林陌的长相,言知府能传来消息就算及时,也不好指望人家配上一副画像。一天内进出文登的没千八百人也差不多,在这么多人中找到一个疑似巡按御史的,得个好眼力。
这差事难度不低,又很考验识人能力,刘守有琢磨片刻便接了,领着手底这哥四个继续逛起闲街。有目的的逛街总算充实些,可他那抓贼的视线打量着,找不找到人另说,倒是把一个偷鸡贼吓得直接去衙门投案了。
寻觅一上午,除了吓出两个毛贼,并没有太大的收获。眼瞅着正午头了,他干脆把人领进了小饭店,先吃饱饭再说其他。
登州府要彻查各地政务,刘约无功名在身,不好整天对衙门口指手划脚,因此他这几天都在小饭店里靠着,时不时瞧瞧正月这并不火热的生意。
白忙活一上午的刘守有恨不得将“失落”二字贴在脑门上,刘约一眼就瞧出他的烦闷,吩咐得财给他们送了一份招牌菜。都不是外人,刘守有也不和他客气,领着手下们胡吃海塞,没多久便饱嗝阵阵,舒坦至极。
刘约见他们吃完,拎着一壶茶走上前,示意冒充衙役的刘府下人无需多礼,他坐在刘守有身边,笑道:“吃饱了继续吧?”
刘守有剔着牙回道:“还继续个屁!林大人真有心乔装入城,估摸着会赶在刚开城门的那一拨进来。一上午都过去了,文登就这么大,人家想看的不早就看完了?”说着,他靠近刘约,降低了声音:“我去的地方也不少,文登治理得不错,县令大人他担心被瞧见什么?”
刘约笑道:“我给你说个事儿。有一年巡按从甲前往乙暗查,甲县令得到消息后没有通知乙,反而派了几个无赖和巡按前后脚地来了乙,结果巡按听的看的都是无赖们特意做出来、甲县令陷害乙县令的。甲是栖霞,乙是黄县……都在登州府,登州人能干出这事儿!”
刘守有干笑道:“暗访的巡按我识不得,看喇唬却是一盯一个准。本地无赖我认识七七八八了,今儿没瞧着生脸。再说了,这是从登州府直接来的,以言刘两家的关系,哪会发生这个?”
刘约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轻笑道:“以防万一啊!即便不怕他人从中作梗,那也得找到林大人吧?要不整个文登都心里没底呀!”
“不对吧!”刘守有见他憋不住笑的架势,哼笑道,“你这样子不像是心里没底的。你是不是早就寻到了,特意在这里玩我呢!”
刘约郑重地摇摇头,回道:“我这嬉皮笑脸的只因我得做买卖呀,我心底也愁,可不能对客人们甩脸色吧?谁不着急呀,但我得在店里候着,万一林大人逛了一上午饿了来我这呢!”
刘守有勉强接受了他的说辞,伸完懒腰后碎叨几句,领着人再次逛街去了。他是真无所谓,找不找得到林陌和他一点利害关系都没有。没找到只能证明自个儿识人本事不到家,文登府衙会如何,真不关他的事。
刘约自然明白这些,他没指望刘守有能和赵班头同样仔细认真。而让他巡街的目的在一个时辰前就变了,现在只需要这几人完成普通衙役的工作便可。
因为刘约找到林陌了。准确点说,是林陌自己送上门来的。
刘约目送不知情的刘守有离去,回身挂起微笑,便和客人们聊着闲天,边走进了柜台。“许叔呀,咱文登的治安就是好!刚才我听刘班头说了,这四天重点整治小偷小摸的行动中,就抓到俩贼!你说好不好?”
许叔看着刘约长起来的,他明白少爷这句乱七八糟的话肯定另有所图,于是他顺着说道:“那是自然!治安不好咱能把柴火白菜都堆在后巷里么!百姓们都富裕的很,谁还出去做那些令人不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