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朱骄一众直接离开文登,留给文登的不过是城外的狼藉和一个刘守有。文登百姓们还没升起好奇的念头,城外已经空了,昨夜的事情又没闹出太大动静,文登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单百姓们不知情,刘昭也是一头雾水。吃早饭的时候他询问着刘约,刘约却谨记朱骄的话,嘻嘻哈哈遮掩了过去。他笃定了不开口,昨夜又许了田五百两银子封口,这件案子再无其他文登人知道了。至于登州府那边,估摸着得十几天才能缓过来,回归正常之前,还是不要去登州了,以免再被波及。
刘昭状态恢复的不错,吃完早饭便去了衙门。早早过去看看,万一哪位官员昨夜被朱骄偷偷处决了,也好心里有底。刘夫人却在刘昭出府后又抹起了眼泪,紧紧拉着刘约的手,说不出话来。
刘约明白娘亲的担忧,只好出声安慰道:“娘,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发生的。您就放心吧,我爹只是当值去了,中午头回来吃饭就瞧见了。”
刘母勉强止住眼泪,看了眼身边的幼子,又湿了眼眶。“约儿,你爹他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两天晚上都没睡的安稳,娘这心里也难受呀!你又患了病……要不咱就不做买卖了吧,咱家也不缺钱,何苦那么拼命呢!”
刘约连声安慰,费了很大功夫才让老太太止住泪。好不容易把娘亲请进屋内休息,他在家里转上一圈,最终放心不下,还是想着去县衙看看。
刚入县衙,就瞧着赵班头愁眉苦脸地站在皂房外。他唤来赵班头询问,赵班头唉声叹气地走了过来,说道:“登州府传来话,说是从今天开始在辖内加强巡视,不管多大案子都要上报登州府。”
“好事呀,有什么难的?”
赵班头苦笑道:“咱文登一共十个衙役,哪能忙得过来?前年大人就扩招无果,如今这弄的人心惶惶的,更没人来了。兄弟们累死也做不到每日城里巡视十次呀!少爷,你们从登州回来的,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约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明,干脆就连道辛苦,又允了几坛酒,先将班头这满身的牢骚给压住。万幸赵班头比较通情达理,也没为难他,领着三五人就上了街。
县衙里被大清早来的公文闹得鸡飞狗跳,郁闷的不单是赵班头,其他人也都一身的憋屈,见到刘约只是点头而过,没有以前那闲心还能絮叨几句。
刘约找到望着公文发呆的父亲,候了一阵才出声唤到。刘昭见他来了,把手中信件递了过去,叹道:“知府大人是真的动怒了,今天就开始查了。还好他最后才来咱这里,还有几天时间准备。”
刘约打量着信中内容,疑惑道:“公文中要求诸位大人自省自查,反省的什么,又要查什么?”
刘昭苦笑道:“言兄的一贯风格,他不会和你说要查什么,需要你自己琢磨去。自己解决了一切都好说,等他查出来……呵呵,早作准备吧,毕竟他信中也没提及文登该去改变什么。”
刘约趁着父亲喝茶的时候问道:“爹,您认不认识临陌林大人?”
刘昭微怔,颔首道:“略有耳闻。此人任职都察院,秉公无私,去年刚到山东巡按,估计……”他停顿片刻,皱眉道,“他不会现在就在登州吧?”
刘约将阁老及朱骄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父亲,二人掂量一阵,林陌莅临登州应十有八九。刘昭苦笑连连,“你赶紧叫上老许回家,把我书房墙上的字画全撤了;府里只留下三位下人,其他四位你找地方安排一下……还有,库房赶紧收拾,名贵物件你拿到酒楼里!”
不偷不抢不贪,都是清白东西,怎么还得避着巡按御史?刘约不解道:“爹,不至于吧?”
“至于。林陌出了名的六亲不认,你见过查自家老子结果给送进大牢的?林侍郎都躲不开,咱凭的什么?指望着你和阁老的关系根本没用,不如收拾起来,省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