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兴玄机阁?
……确定不是发展成丐帮?
顾庸道:“这是第一步,先把玄机阁捞起来,讯息不通,很多事儿都没法办,老爷子以往就吃过这个亏,被许梅坞狠狠坑过。”
晏初一噎,他们不久前被坑过……
所以说,顾庸真的开始着手整顿忘幽谷了?而且还打算跟许先生竞争业务?
“这是条捷径,我手底下那些孩子们分布在整个洛阳城,从十八曲到西市南市,从温柔里的烟花酒楼到永业里的深宅大院,就除了禁苑宫城暂时进不去,但这很快也不是难事。”他闲闲说着,手指绕着酒葫芦的绳子玩儿,心不在焉,“到时候,这洛阳城里不管是朝堂廷议,还是市井闲话,是宫闱秘辛,还是勾栏轶事,我什么都知道。除了一个地方进不去。”
“哪里?”
“镇察司。”他挑了挑眉,嘲讽道,“那些黑乌鸦的老巢。”
“乌鸦?”怎么又是乌鸦?
虽然晏初此时很想问他当时他解出的其他几个字符都是什么意思,但这一问难免要让顾庸联想到星轨,这里头可是能牵扯出一连串事情,从龙游镇到青墟亭龙门驿,桩桩件件都够她禁足几个半年的!她现在还是不要捅这个马蜂窝,顾庸不问,她就先不要主动提。
她转而问,“为什么说镇察司是乌鸦?”
“大雍民间都这样叫,一是不想直呼其名瘆得慌,二是这些人一身黑衣,找上谁,谁家就有丧事,不是乌鸦是什么?”
晏初额头上一滴汗,难怪先前大师兄斥她不要命,敢去挡镇察司的车。她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作死啊……
好在现在顾庸回来了,至少当她作死边缘的时候,背后会有人拉她一把,想到这点,她莫名地有了点底气。
“你怎么没去金陵?”她问。
顾庸反问:“你们不也没有呆在青溪山么?”
“额……这是宋公子的委托,宋小姐最近有些困扰,大师兄又仰慕宋小姐已久……”她心道,大师兄对不起啊,我只能拿你挡枪了,总不能说因为我摔了星轨要下山去修吧,她吞吞吐吐道,“然后我们就来洛阳了……”
好在顾庸淡淡掠了她一眼,一副我知道了,不用多说的样子。
晏初赶紧如获大赦闭了嘴,心道其实他不知道的事还挺多的。
“我给陛下去了封书信,有点事儿要办,就不去金陵了。”顾庸轻描淡写道,“所以我在洛阳的事,不要让大师兄知道。”
原来是为了这个。
好好好!太好了。既然顾庸也是不想被燕齐知道他没去金陵,那他们之间就达成了同盟。而只要顾庸和燕齐不碰面,她一路上惹出的这堆破事儿就能一直瞒下去。时间一久,也就过去了嘛。拖上几年,到时候就算顾庸有心秋后算账,也不能翻几年前的陈年老账本啊。
想到这里她一阵猛点头,一副你的秘密我保准烂在肚子里的姿态。
顾庸觉得有点好笑,道,“我不去金陵,也是为了忘幽谷安好。老爷子其实也不希望我去金陵。”
“哎?为啥?”晏初怪道,“不是老爷子让你去金陵当国师吗。”
“老爷子想甩锅给我,但其实并不想让我真接,他知道我肯定会跑,只有大师兄蒙在鼓里。只要我不在南楚,小皇帝和他身后那群人就奈何我不得,也就奈何忘幽谷不得。”
“怎么听着,这皇上让你当国师,是想要迫害你……”
“迫害谈不上,利用是有的,就算陛下年纪小还没这心思,但他背后孙太后和国舅爷早就盯上了忘幽谷,他们想重用忘幽谷来对付煜王,他们也不想想,这南镇边军、江宁水师都是他一手练出来的,他们动了他,就等于要对军中一大波人下手,我可不想掺和这趟浑水,倒不如干脆来洛阳,逍遥自在。”
天高皇帝远是吧?他们找不着你是吧?
就听顾庸唉声叹道,“既然撇开了那小皇帝,他给的那些金银财物我也分文没动全退回去了,所以我不就没钱了?得开源节流并举啊。”
开源就是讹钱,节流就是用童工是吧?
晏初道:“所以你这样让一群八九岁孩子给你跑腿?”
这厮的秉性还是没改啊,她十一二岁的时候就经常被他罚扫地擦桌除草种菜……一把辛酸泪。
顾庸道:“不但是让他们跑腿,我还教他们识字。”
“你?……教他们认字?”晏初吃惊地看他。
转性了,果真转性了?这么懒的人居然会教人识字!她难以想象这货连抬一抬手指都觉得千钧之重,居然会耐心地一笔一划地教一群目不识丁的乞儿识字?这还是顾庸?
顾庸微微一叹,“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常年在十八曲混,能学的也就是坑蒙拐骗,上不了正途,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倘若能认字,将来就可以进玄机阁做事,也是一条出路。”
“你可都没正儿八经教过我什么。”她酸溜溜呛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