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康乐狼狈地干呕着,可喝下去的东西,又哪儿有能轻易吐出来的。
时卿神情自若,似乎对悦禾所言无半分兴致,对康乐现下所为也是置若罔闻,看似根本不在意这位金枝玉叶,却又像给足了其脸面。
至少能让康乐觉得,此刻无人在意,也总比沦为众人眼中的笑柄强。
悦禾没有理会康乐,她的目光始终在时卿身上,“本宫还听说,现如今的庄主之所以成为本宫的驸马,其中还有那不可言说的隐情。”
本是能勾起无限联想的话,因有了开头那一遭,便将这份联想缩短到了特定的范围内。
时卿觉得好笑,“如此漏洞百出的传言,公主聪慧过人,该不会信以为真了吧?”
悦禾的指尖搭在茶盖上,指腹又在上面流转,无处落下,“人心难测,真假也难辨呀。”
似答非答,还有故弄玄虚之嫌。
好一个陷阱,一旦捅破,那亭中的人,可都活不了,悦禾还真是个疯子,明明知道危险,非要故意去触碰。
时卿可不会给她任何反杀的机会,“公主让在下佩服,明知传言在先,竟还敢制这荷钱茶,倘若传言为真,那公主的胆子....真大呀。”
明晃晃的讽刺,以及那似有若无的警告,终于要开始回击了?
悦禾抑制住心底的兴奋,笑道:“身处皇家,就算是未出生的皇嗣,都难免沾上几条人命。”
悦禾低眼,又瞥了一眼时卿白皙的手,问道:“阿玉身处江湖,这双手可还清白?”
“自然。”
时卿说得越是笃定,悦禾越是不信,她的目光又落回了茶杯上,“沾了数十条冤魂的荷钱茶,本宫可是一点都没喝呢。”
话音刚落,时卿便接着道:“杀人与分尸,又有何区别,不一样是沾了血的刽子手吗?”
声音由高到低,目光最终也落在了她的侧颜之上。
“当然不一样。”悦禾扭头看向时卿,与之对视时,又莞尔一笑,“但我们,是一样的。”
时卿被逗笑了,又很快从对视中抽离,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也是显而易见的嘲笑。
悦禾既不尴尬,也不恼怒,这时,她的视线突然闯进一个人来,“阿玉,你的朋友来了。”
时卿抬眼看去,见曦月正向她招手,嘴里还唤着公子。
“现下呢?”
单听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可回想之前悦禾所问,那一切便再清楚不过了。
“公主这是何意?”
悦禾知时卿问的是什么,她笑道:“如此美景,又岂能独自欣赏,本宫知阿玉待人友善,她虽为随从,可阿玉实际已将她视为朋友,既是朋友,那自然也要叫上了。”
时卿可不会信她的这套说辞,分明就是怕她们跑了,或更准确地来说,是在暴露时将她们一网打尽。
聪明,但却将自身置于更加危险的处境之中,时卿再一次感受到了悦禾的疯狂,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最快,也是最有效的。
“公主想得如此周到,在下倒是要替她多谢公主了。”
“阿玉,你我之间又何须客气。”
曦月止步,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因她看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同样看向了她。
跟曦月一样,此时康乐的眼中写满了诧异,二人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说罢,又同时指向了对方,说话也近乎同步,“小贼!”
“登徒子!”
康乐好不容易恢复如常的脸,现下又被气得通红,毫不示弱地瞪视曦月,眼神交汇时,又是一番电光火石针锋相对。
她才不是小贼!!!
这该死的女登徒子,竟恶人先告状,诽谤她!
“二位认识?”
悦禾话音刚落,那互瞪的二人异口同声道:“谁跟她认识!”
声音中,都各自带着不小的怒气。
悦禾了然,看来二人是有过节呀,不过还真不知谁更倒霉。
曦月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路过康乐时,表现得尤为明显,甚至幽幽道:“倒霉。”
今日因时卿的关系,康乐一直勉强忍着火气,可这一句“倒霉”,是彻底将她的爆脾气激出来了!
“啪——”
康乐一掌拍在了桌上,怒道:“放肆,你胆敢再说一遍!”
曦月翻了个白眼,同样没什么好态度,“你让我说我就说?”
说到最后,又不屑地“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