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说完,康乐便指着一莲花道:“玉哥哥,那朵,那朵好看些,开得最美。”
悦禾眼中带着戏谑,“皇妹眼力非凡,那朵确实最美。”
一听到悦禾赞同她的话,康乐脸上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
时卿可没忘记悦禾那会儿是怎么看她好戏的,便故意道:“开得最艳,也凋零得最早,公主瞧旁边那一朵,含苞待放,比之前那朵,差不了多少,说不定过几日,还开得最美。”
康乐点头如捣蒜,“就是,玉哥哥说得对。”
悦禾道:“是嘛?”
“想来过不了几日,定能成就一番美景。”
悦禾看着那朵含苞待放的莲,“即便有再多的养料,若它自己不汲取,又何谈盛开呢?”
“总不能让人撑着船过去,跟它说人话吧。”悦禾看向时卿,笑道:“你说对吗?阿玉。”
时卿看着悦禾,悦禾说得不错,常道良言难劝该死鬼,倒也并非是她仁慈,借着莲花为康乐求情,而是她就事论事,她想杀的是悦禾,可若康乐执意在此,不肯离去,那她也只能顺应其意了。
“公主让在下大开眼界。”
康乐还在为这话摸不着头脑,悦禾却知她意为讥讽,“哦?若是阿玉有此境遇,又该如何?”
“在下从不回答假设的问题。”
时卿从桌上取过一杯茶,又轻抿了一口,初尝虽有些许苦涩,可之后回甘的同时又有清香与花香交杂。
见时卿脸上逐渐染上愉悦,悦禾道:“这茶可合阿玉心意?”
“不错,这是荷钱茶?”
听到时卿的肯定,康乐也端起桌上的茶喝了起来,向来不爱喝茶的她,倒也能接受。
“正是,采下八月开得最艳的莲与荷叶,清洗过后便可切片蒸制,莲花的气味也会因此渗透入荷叶中,晾晒时撇去莲花,独留下荷叶,待想饮用时,再用清晨荷叶上的第一滴露水所煮制,方可得这一杯荷钱茶。”
时卿低眼看着手中的荷钱茶,“没想到公主对制茶也有研究。”
“倒也并非是本宫想研究。”
时卿的目光还停留在荷钱茶上,只是突然变得烫手了些,“公主这是何意?”
“是一个传闻,让本宫有了兴致。”悦禾深情款款的眸子落在了时卿的脸上,脸上笑意依旧,“阿玉想听吗?”
时卿抬眸,与之对视,“愿闻其详。”
康乐竖起了耳朵,她讨厌悦禾,但并不讨厌八卦,尤其是一些她还未听说过的。
“传闻中的云兮山庄倒也并非一直都是神秘的,在几十年前,老庄主便化名顾盼游历江湖,传言老庄主不仅生得貌美,连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加上她好玩乐,游走时,惹得不少侠客对其心生爱慕,可后来,但凡见过她的人,都死了,死状也十分蹊跷。”
康乐啧啧咂舌,“这也太狠了吧,难不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有鬼,这才杀人灭口的?”
时卿神色淡然,完全没有要开口辩解的意思。
“这本宫便不知晓了,只是那些爱慕人中,还有最意想不到的。”
不等时卿开口,康乐便问道:“谁?”
说着,她又从香囊里拿出一小撮果仁塞入嘴里,那双大眼睛也紧盯着悦禾。
“天下熙熙,谁不贪恋美色与权利,何况是这么一朵带刺的娇花,而她又是云兮山庄的庄主,二者兼备呀。”
“真正能抛弃美色与权利的,怕是也只有圣人了。”时卿轻抿了一口茶,又淡淡道:“不过这又与公主的兴致有何干系?”
悦禾眸中泛着柔情,嘴角的笑意不减,“阿玉,你别着急嘛,本宫还没说到那儿。”
“本宫原先来此地赏莲,只瞧这些莲开得比府中,甚至是宫里的还要艳,本想让人讨些法子,好生养养府中的莲,谁知竟听到了些传闻。”
这突然停顿,吊住了旁人胃口,尤其是康乐,“什么传闻?”
“据说当年,就在这湖边,老庄主一夜连杀了数十口人,那些血,将整个湖的湖水都染红了,但没人知道她为何这么做。”
悦禾的目光落在了那朵盛开的莲花上,“开得真艳呀,没想到竟是被人血滋养的。”
康乐有些发憷,明明是烈日当头,却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她慌忙往嘴里塞了几颗果仁,试图压下那份胆怯。
可因她吃得太急,一未嚼碎的果仁竟卡在了喉道上,只好剧烈咳嗽起来。
芝朱连忙抓起一旁的茶,“殿下快喝口茶。”
悦禾瞥了一眼正喝茶的康乐,“对了皇妹,这荷钱茶便是用这湖中的荷叶所制。”
“噗——”
刚入口的茶,立马被喷了出来,这下她嗑得更厉害了,脸也涨得通红。
悦禾的眼神温柔,完全看不出半点恶意来,只继续道:“煮茶所用的露水,也是今早从这湖中荷叶上所采集的,很新鲜。”
康乐本就受了惊吓,这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怒得破口大骂,“姜舒窈你有病吧,跟死人沾边的东西,你拿来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