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年(1 / 2)她和她的黑莲花徒弟首页

时光一晃而过,花开花落已是十载。

城中如今正是春日,湖蓝色的长空飘着几片零落的白纱似的云,门前桃树开了花,花期正盛,几片花瓣悠悠落在肩头。

白宁推开院门,往外头的青砖小巷看去,只见巷口边坐着几个买菜的小贩,守着竹筐里的青菜萝卜,他们面前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走慢些,可别摔着了。”

忽的,旁边传来一道女声,白宁闻声侧过头去,瞧见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孩儿,正牵着一位妇人经过院门。

“阿娘快些。”

小孩儿奶声奶气的催促着:“那卖糖人的阿伯每日就卖那么一点,再不去就没有糖人儿吃了。”

言辞凿凿,颇为正经。

白宁不自觉的笑了笑。

此处是扬州,她未入清净派前长大的地方。

前日与聂梵夜间途经城外,白宁远远瞧见城中烟花绚烂,城中灯火通明,一时间被勾起了几分乡愁,便想着在此地多留几日。

聂梵听闻此处是她故土,一时也生了些好奇,两人一盘算,便决定在此小住一段日子。

既然决定住下,白宁盘了一个坊市附近的小院,往后以供落脚。

正当此时,隔壁院子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里头的嬷嬷走出院子,一眼便瞧见旁边站着的白宁。

“娘子怎的一个人在这儿。”嬷嬷揣着竹篮,看她孤身一人,往她身后的院子望了望,“你家郎君呢。”

白宁乔迁之日拿了一篮子鸡蛋拜会周遭邻居,聂梵在她身边跟着,也在诸多邻里前露过面。

白宁心知嬷嬷是误解了她与聂梵的关系,歉然笑了笑,道:“嬷嬷误会了,他……”

本想说他是徒弟,可白宁转念又想到聂梵早已及冠,在凡人看来,他年纪还比自己长上几岁。

哪有徒弟比师父年长的道理?

白宁动了动唇,一转口,道:“他是我兄长”末了担心嬷嬷不信,还解释道:“我二人初初来此,兄长担忧我年纪小受人欺负,便暂且隐瞒了我俩关系。”

她编的理由颇有道理。

行走江湖,有妇之夫,总归是比待字闺中的姑娘听起来安全些。

嬷嬷见过聂梵,对那个玄衣的青年颇有印象,闻言愣了下,讷讷道:“你们……生得倒是半点也不像。”

白宁难得说谎还被质疑,面上一红,却还是道:“我们兄妹二人各自随了爹娘的容貌,瞧着确然不怎么像。”

白宁本就生得秀美,不若当年眉眼清冽恍如高山雪。这些年带着聂梵游历,照料这个小麻烦精,为了行走方便,她换上凡人衣裙。

墨发如云编成凡人女子发髻,一身白裙,像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美玉渐渐自冰雪中露出端倪,气质温雅,进退有礼。

再撇脚的谎言,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格外令人信服。

嬷嬷并未怀疑,眸光掠过白宁的容貌,忍不住道:“想必你们爹娘,也生得极好。”

否则怎么会生出这么如此仙姿玉骨的两人。

白宁掩唇笑了笑,眉眼弯弯,恰如新月。

日曜灼灼,透过桃枝三两落于眉间,为女子的秀美的面容镀上一层极淡的暖意,她正笑着,眉眼弯弯,蝶翼般纤长的羽睫微微颤了颤,浅淡的笑意像是能化作蝴蝶飞进人心。

聂梵回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唷,回来了?”嬷嬷眼尖,一下子便瞧见巷口提着几篮子蔬果的聂梵,忙招呼着:“白家兄弟,你这菜哪里买的?”

嬷嬷只知白宁名字,得知聂梵是她兄长,便也以为他也姓白。

一声“白家兄弟”唤得很是亲热。

十年光阴悠悠而过,如今聂梵已然不是那个不足她腰际的小孩儿。

正是及冠之年,聂梵一身月牙白竹叶锦袍,腰间系着玄色皮革,身姿挺拔,宛如古松。

他往这边走来,瞧见嬷嬷时微微笑了下。

眉眼温润,宛如玉雕一般,哪怕手头提着整整两篮子的蔬果,端的仍旧是一派清俊雅致。

“阿嬷。”聂梵眉眼生的极好,跟在白宁身边多年,也养成了通身温和的气质:“您唤我什么?”

清清淡淡问话,像是一阵风似的,只叫人觉得舒服。

“白家兄弟啊。”嬷嬷以为他有意隐瞒,继而笑道:“你家妹子已与阿嬷解释过了,你且放心,阿嬷断然不会将此事传出去的。”

聂梵侧头瞥了白宁一眼,却见后者依旧掩唇,眉眼含笑的望着他。

显然是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等着看他怎么回答。

她倒是日渐不得了了,百来岁的人,这等谎话都说得出来。

聂梵反应也快,抿唇笑了下,轻轻摇头,像是对自己这守不住话的妹妹没了办法,顺口接话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谢阿嬷了。”

这个“妹妹”他认得颇为顺口,半点也不犹豫一下。

白宁挑眉,没想到他居然还真应下了。

嬷嬷见他说话体面,气度也不凡,一时眼睛一亮,道:“白家兄弟可有婚配?”

聂梵楞了一下。

见聂梵没有回答,嬷嬷接着道:“我妹子家倒是有个孙女,模样生得,也算咱们扬州数一数二……”

就着这话继续往下,便是熟悉的说媒套话。

白宁没忍住小声笑了出声。

聂梵深吸一口气,悠悠瞥了她一眼。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上这些事儿。

聂梵这些年日渐长大,模样不知为何日渐讨起嬷嬷奶奶喜欢,每每瞧见了,都会颇为热心的上前给他介绍亲事。

往日里无论走到哪里,这情况都免不了遇上。

而又因着他不大会处理这种场面,所以常常是白宁替他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