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amh Zhou概念时装秀结束后,盛望舒开始着手筹备个人工作室。
这件事她瞒着盛知行没说,在工作之余偷偷进行。
抛开盛家的光环,她目前在时尚圈只是一个初露头角的新人设计师,唯一出圈的设计也只有Moon系列。
周漪计划在国内待到五月份,她看好盛望舒,有意帮扶她,这段时间带她见了不少设计圈、时尚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盛望舒每天的时间都排的很满,这种充实让她觉得安全,她分不出多余的心思来考虑其他,更不会主动联系言落。
这晚,她参加完酒会回到家,在车库里遇到言落。
言落散漫地靠在车门边抽烟,猩红的烟头在指尖明明灭灭,见她过来,他掐灭烟头,挥了挥烟雾才走过来。
“月亮。”
盛望舒脚步停顿,“你怎么回来了?”
“来取点东西。”言落自然走在她身侧,帮她按开电梯。
盛望舒走进去,借着轿厢镜面看他的脸,“你怎么有那么多东西要回来取?这边是你的仓库?”
言落勾了勾唇,不答反问:“喝酒了?”
盛望舒无奈,好像每次碰上他回来,她都恰好喝了酒。
她面不改色地点头,“你知道的,我是酒鬼。”
言落并不觉得她的自嘲好笑,“少喝点,喝酒伤胃。”
盛望舒没好气:“先管好你自己那没事就出血的酒糟胃吧。”
以为她没闻到他身上浅淡的酒精味?
“狗鼻子。”言落今晚只喝了半杯,没想到也能被她察觉到。
他笑了声,把拎在右手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顺路给你带了云吞面。”
他是不是会用这温柔体贴的招式来对待所有女人?
盛望舒冷淡地瞥一眼他手里的袋子,没接:“你带回去自己吃吧,我不饿。”
说话间,电梯到达。言落习惯地挡着电梯门,让她先下。
盛望舒走到公寓门前,言落又道:“明天是我的生日,晚上过来吃饭吧。”
言落的阳历生日在四月末,盛望舒回忆了下,明晚是他的阴历生日。
言落每年过两次生日,阳历生日为了应酬,一般办得比较隆重,而阴历生日却只和亲近的朋友过。
其实最初他每年是只过阳历生日的,接手星宸娱乐后盛望舒嫌他的生日宴会太虚假无聊不愿意参加,他才开始有了每年过两个生日的习惯。
没听见盛望舒的回应,言落略略歪了下脑袋,低眸观察她的神情:“嗯?”
盛望舒这才淡声说:“我明晚不一定有时间。”
“没外人,就辞年宋源他们几个,念汐也会来。”
言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惹这位大小姐不高兴了,忽略她的冷淡,他举重若轻道:“大家很久没凑一起了,过来坐坐吧。”
这帮人是他们从小玩到大的,确实很久没单独聚了,上次在度假村闲杂人等太多。
盛望舒打开指纹锁,却没松口:“看情况吧,我有时间就去。”
她回头,对他扯了扯唇:“困了,晚安。”
说完,直接在他面前关了门,眼睁睁地看着言落将伸未伸的右手,以及他手里的那份体贴夜宵被拒之门外。
踢掉高跟鞋,门外一片宁静,盛望舒光着脚从玄关走回门边,鬼使神差地贴到猫眼上向外看。
言落垂手站在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冷冷沉沉,片刻,他捏了捏鼻梁,扔掉那份云吞面,转身走进电梯。
而对面的门始终没响动。
盛望舒不得不疑惑,不是回来取东西么?
还是只是为了……
她止住念头,不允许自己再想。
—
翌日是周五,盛望舒下班后坐电梯到负一层车库,手机突然跳出一则日历提醒。
她低头扫了眼,备忘录里只有四个字:言落生日。
是她去年设下的。
去年言落阴历生日时她还在巴黎,他恰巧出差路过,过去看她。
他到时已经很晚,盛望舒在公寓附近转了好久才买到最后一个卖相不太好的滞销蛋糕,在公寓里用方便面帮他煮了一份长寿面。
言落脱掉大衣,穿一件浅灰色的毛衣,宽阔的肩膀撑起柔软的毛衣,轮廓俊朗而温润,他低头尝一口面条,桃花眼里笑意潋滟:“味道不错。”
盛望舒不信,他另拿了只小碗帮她拨出一半。
她半信半疑地尝了口,气得皱起了眉头,觉得言落在耍她。
言落却甘之如饴地吃完了所有的面。
盛望舒一副见鬼的模样挖苦他:“你是不是饿昏头丧失了味觉?”
“是啊。”言落漫不经心地笑:“为了赶上你这顿大餐,一天没吃饭。”
“变态。”
盛望舒骂他,眼睛却弯成弦月,点了蛋糕上的蜡烛,她关了灯,催言落许愿。
言落闭上眼睛,密密的睫毛整齐地覆盖下来,侧脸线条干净流畅。
她在烛影中专注凝视他的脸,他却猝不及防地睁开眼,邀请她一起吹蜡烛。
盛望舒一脸嫌弃地摇头:“又不是我过生日,我吹哪门子蜡烛,再说我又没有许愿。”
言落随手把放在一旁的皇冠戴在她头上,“那就分你一个愿望。”
他们一起吹灭了蜡烛,分食蛋糕。滞销蛋糕果然很难吃,但她还是一口一口地吃完了手中那块。
那是这些年来她陪他度过的最寒酸冷清的一个生日,却也是她心里最喜欢的一个生日。
当晚他离开后,盛望舒便用手机备忘录记下了他下一个生日日期,就是今天。
读书时盛望舒为自己的记忆力洋洋得意,现在却发觉,有时候记忆力太好并不是一件好事。
它总会在关键时刻拿出一些美好的回忆,来消磨人的意志。
而她还没有完全从这段回忆中抽离出来,便再度看见了言落等在车边的身影。
言落在同一时间看到她,抬脚朝她走过来。
盛望舒只好硬着头皮过去:“你怎么又来了?”
“过来接你。”
言落竟一本正经地递上一份请柬,烫金底纹,上面写着正式而隆重的邀请语。
“创始人不到,这个生日会还有什么举办的意义?”
—
盛望舒还是上了言落的车。
他总是有这样的本领,总能在她决心放弃,或者以为自己可以放下的时刻,轻而易举地将她重新拖回去。
盛望舒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刚刚说创始人?”
言落看着手机,“嗯”了声。
盛望舒嗤了声:“说的好像这生日是为我过的一样。”
“差不多。”言落收起手机,意味不明地笑道:“当初也是因为你才增过的阴历生日。”
到现在都成习惯了。
他这么笃定的语气,倒让盛望舒一时语塞。
“照你这么说我还是今晚这个场子的老大了?”
言落:“你想的话。”
“……”
盛望舒傲娇瞥他一眼,把视线转向窗外。
那张漂亮的脸庞倒映在车窗玻璃上,淡漠早已消失不见,略微上扬的眼尾里藏着点点笑意。
一个小时后,到达城北盛景花园。
车开进大门又行驶十分钟,才到言落的别墅门前。
盛望舒很久没来过这边,却也没什么变化,她熟门熟路地进去,一走进客厅就看见宋源和另几个人坐在茶台边喝茶聊天。
放松得像在自己家。
“月亮,你怎么才来?”宋源招呼她:“来尝尝哥新得的极品大红袍。”
“我这社畜怎么跟宋总比嘛,不得等下班才能来。”
盛望舒和他打趣,笑着走过去坐下,刚端起自己那杯茶正要品,宋源忽然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嫂子,别忙了,先来喝茶。”
嫂子?
盛望舒笑吟吟地问:“你嫂子来啦?”
“也是你嫂子。”
宋源话音刚落,蓝心就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
“……”
盛望舒怔楞两秒,才反应过来。
嫂子,宋源这嘴可真甜。
言落和管家交代完私事走进来,一眼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蓝心,她长发挽起,身上还系着条围裙。
他目光静静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继续往里走。
盛望舒垂下眼皮喝茶,和宋源他们聊天,余光瞥见言落将外套递到保姆阿姨手里,径直跟着蓝心走进了厨房。
宋源的笑声渐渐变得聒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有些心不在焉。
蓝心是言落这么多年来交往时间最久,也是他第一个带来私人生日聚会的女朋友。
盛望舒怀疑自己是脑子抽筋了才会说出自己是今晚场子的老大这种话。
任谁看来,系着围裙亲切招待客人的蓝心才是这个场子的女主人。
而她只不过是客人,和宋源、宋源带来的那个女明星于熙,没什么分别。
—
厨房里,言落将阿姨支了出去。
阿姨出门前还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宽敞的空间里只剩言落和蓝心两人,他低眸垂睨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我和于熙喝下午茶,正巧宋源过来接她,宋源说反正晚上都要去你的生日宴,不如一起走,就顺便把我载来了。”
蓝心笑了笑:“我都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言落说:“只是阴历生日。”
“我怕宋源怀疑才跟着过来的,正要发微信跟你说。”蓝心静静地看着他:“你不会介意吧?”
言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视线隔着她落到灶上咕嘟咕嘟冒烟的砂锅上,“你在煲汤?”
“这两天休息在家学做佛跳墙,高汤已经煲了十几个小时了,就顺便带来了。”蓝心笑了笑:“宋源之前吵着要尝我的手艺。”
“嗯。”言落淡淡笑了声:“辛苦了。”
“不会。”蓝心说:“我喜欢做这些。”
言落打开厨房门走出来,人没到茶台前宋源就开始起哄:“要不要这么如胶似漆啊,关着门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你的脑残程度又加重了。”
言落觑他一眼,视线无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月亮呢?”
宋源:“拿了个鱼竿钓鱼去了,几天不见这丫头还学会修身养性了。”
钓鱼?她会钓什么鱼?
小时候带她去钓鱼她哪次不是嫌无聊吵着要走。
言落蹙了蹙眉,转身走了出去。
别墅后花园有一个人工湖,言落过去时盛望舒竟真的举着个鱼竿像模像样地坐在湖边。